见得李觅出门,众人皆恭身行了礼。李觅大着步子,径直朝着那些亲卫走了过去。曹适见此情形,面上浮现一抹焦虑之色,犹豫片刻,还是上前到了李觅的身后一点。
“殿下……”曹适踌躇着道。
“曹伯,你不必劝我。”李觅突然出声打断了曹适的话,他看着曹适,神情中的绝决之意愈加明显。
“我是你看着长大的,从前万般种种,我皆都能忍了,昨夜之事,我若还要忍了,与那苟活于世的行尸走肉有何区别?”李觅沉声音拨高了,说到最后一句,面上的绝决里添了一丝哀伤的意味。
“殿下言重了!”曹适听得面色一变,忙退后两步跪了下来,以额触地不起。
李觅不再说话,他突然间抬手,一把拨出了站在他身侧一名亲卫腰间的佩剑来,然后面色一冷,迈着大步就走将出去,身后的众亲卫一道转身,齐刷刷地跟在他的身后。
“曹……曹先生,你为何不阻止他?”玄乙居门口传来了虚弱嘶哑的一声,跪在地上的曹适慌忙抬头,眼见得一身素衫的沈燕倾被阿俏搀扶着,正颤巍巍地站在门口处,一只手还捂在缠着纱布的脖颈上。
“沈小娘子,你怎的起来了?”曹适慌得自地上爬将起来,又快步走了上前,与阿俏两人一左一右将沈燕倾扶住了。
“我没事,曹先生你快去拦着殿下。”沈燕倾急切着声音勉力对着曹适道,适才她被阿俏喂着喝了几口汤,心里却是着实放心不下,还是让强忍着起了身,又让阿俏扶着她走到门口来了。才到门口,就一眼看见李觅带着亲卫往处去,她立刻意识到他要去做什么,顿时有些六神无主来。
“沈小娘子,你别着急。你先听老奴说。”曹适却是一边扶着沈燕倾往屋内去一边道。
“老奴这些年劝过殿下无数回,可这回,老奴不打算再劝了……”曹适声音平缓,面上的神色也很是平静。
沈燕倾听得这话顿住了脚步,面上带着疑惑看向了曹适。曹适轻叹了一声,紧接着又道:“殿下他忍得太久、太多了,就让他发作一回也好……”
“可是他手里提着剑,还领着亲卫军!”沈燕倾急着扭头朝门外看去。
“沈小娘子放心,老奴是看着殿下长大的,他心中自有分寸,不会做出气昏头的事情。那梁王仗着圣上及淑妃的宠爱无法无天,是该让他吃些苦头了长些记性了……”曹适说到最后一句,声音里隐着一丝冷意。
沈燕倾听得曹适这话心里稍稍安定了些,她在榻前坐了下来,阿俏忙搬了个大迎枕让她靠着了,曹适又宽慰了她几句,然后恭身一礼退了出去。
“叫你们一早就去办的事儿都办妥了么?”沈燕倾听得曹适在门外问话道。
“回曹先生,都办得妥了,这会儿后宫该都传遍了,都说二殿下昨夜酒后胡言乱语,扬言设法取代太子之位!”有小内侍的声音回道。
沈燕倾听得这话心中一松,怪不得曹先生没有尽力阻拦李觅赶去临照殿,原来是早有谋划了。这样一来,既使李觅去临照殿教训李彦的事被传扬出去,也只会是李彦狂言在前惹恼李觅所致,不会让人知晓沈燕倾昨夜被李彦设计意图不轨之事,她的清誉也算得以保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