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苏子诚、吴侯爷等各家天使,郑重的住进了城外的安国寺,沐浴斋戒了三天,隆重盟了誓。
从城外回来当晚,扬州城灯火通明,各个商号前张灯结彩,原本元夕节才出来的各家舞狮舞龙队,也热热闹闹舞了一夜,整个扬州城,比过元夕节还要热闹几分。
隔天,梁地的钱会长打头,在自家店铺前重金请大夫施医施药,为各家皇帝祈福积寿,梁地旁的商家跟进极快,有往寺院施银子做祈福法会的,有往慈幼院施银子救助孤寡的……
每有一家施银施药做善事,施玉就亲自用红纸大字写上某某商号行某某善事,贴在板上,让衙役高高举着,鼓锣打鼓的围着扬州城转一圈。
这一转,足足转了十几天,一天里从早到晚,转上无数趟,直把衙役们累得双腿浮肿,敲锣敲的手臂都举不起来了。
苏子诚热情无比的招待吴侯爷等诸家天使,在扬州城又盘桓了七八天,亲自陪着逛遍吃遍扬州城,每到一个地方,就让人召附近的商家过来陪着说话,介绍认识各家天使,等吴侯爷等人临行前,又备了厚礼,命施玉等人,分别送出几十里远。
盟誓大事已了,苏子诚长长松了口气,回到庄子,谁来也不见了,和李小幺两人山下湖里逍遥了将近一个月,这一回,总算小过了一回两人世界的瘾。
旁的人可以不见,苏子信和苏碧若却是没法子不见。
苏子信先是寻了张嬷嬷,嘀咕了一通讨了主意,又磨蹭着寻到李小幺,期期艾艾的说要编书,把李小幺吓了一跳,十来岁的毛孩子,书还没读几本呢,要编书?
再一细问,苏子信一路紧着解释,脸都快急白了,也没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小幺只好打发他回去,把水砇和郭讷为叫进来细细问了,又遣南宁去府学问了田夫子,才弄明白了,原来是府学的一帮人,突发奇想,要把扬州府和开平府最近几科乡试前十几、几十名的卷子汇集成书,让参加乡试的秀才们有个借鉴。
李小幺一边说一边笑,和苏子诚说了这事,这些十几二十岁的学子们,心思倒是灵巧,还知道要汇集一本考试参考样文。
苏子诚皱着眉头,总觉得这是胡闹,李小幺一路笑一路劝道:“也不是坏事,总比天天海玩胡闹好,编就让他们编去,正好扬州城里的别院空着,把临近东偏门的那个院子拨给他们用,再一个月给些银子,先看看他们能编出什么样的书来。
田夫子也说了,不是坏事。这事,就让田夫子挑头把把关,田家窘迫,田夫子又倔,从不肯受人恩惠,有了这个进项,田家日子也能好过些。”
苏子诚听李小幺这么说,笑着点头道:“这事你拿主意,我看三郎和阿若现在这样子,已经远非在开平府时可比了,懂事多了,很不容易。”
“嗯,”李小幺笑应了,翻着手里的书信,拣起封信,递到苏子诚手里叹气道:“你看看这个,吕丰写回来的,倒比上一封好些。”
苏子诚打开书封,一目十行扫了,将信递给李小幺,皱着眉头道:“他真要这么浪荡一辈子?”
“他这样的,这么过一辈子,也不算什么。他还小呢,去几趟海外,多经历经历,经历多了,心智就开了,也就好了。吕华让他押管海上船队,真是用心良苦。”李小幺将信收好,站起来,放到百宝阁上的一个黄花梨匣子里。
苏子诚不知道想起什么,一边笑一边摇头道:“吕家亏得还有吕华,不然,师父可就没有现在这样云游天下的福气了。嗯,那个刘秀云,象是好一阵子没看到她了,不是让她留在你身边?她去哪儿了?”
“在,在城里落雁那边,让她教导那些小姐些防身之术,也让她留心看看落雁新收的那些小丫头中间,有没有可造之才,若有,就转到鹿港的庄子里好好教导,往后,咱们用人的地方多,这样的人,也很能用得着。”李小幺解释道。
苏子诚听到鹿港两个字,伸手揽了李小幺笑道:“要不,咱们明天去鹿港住一阵子?咱们也出海逛逛,你不是说想要个桃花岛?咱们出海看看,你看中了哪个岛,回头鹿港水军有了船,我亲自带人,把岛给你拿下来,就当练兵了。”
李小幺笑不可支,一边笑一边含糊道:“那会儿想,这会儿不想了,咱们这庄子后面那个园子,原来就是座桃园,你今年没在家,明天春天咱们去赏桃花,那个园子,就起名叫桃花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