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姑妈抱着孙女儿在楼下挥手,笑得像朵烂菊花,“哟,小状元刚起床呐,来来来,我儿媳妇让我把孙女抱来跟你合张照,沾沾文曲星的喜气。”
真是冰火两重天的待遇。
一个月前还在传她高考受挫、精神异常的家长们,纷纷抱着孩子,挨个排队在院子里等待合影,叮嘱自家孩子向状元学习。
余葵甚至没来得及换掉身上的小草莓睡衣,便被外婆扯下楼,成了一个无情的假笑合影机器,衣摆险被沾喜气的孩子们小手摸出黝黑的包浆。
村口和镇上扯起庆祝条幅。
二表哥也兑现承
临别前,听说隔壁有个687分的向阳,领队还在门口挺有诚意地勾搭了几分钟,得知向阳实在属意北大医学部后,一行人才意犹未尽地下楼远去。
商务车费力在老单元楼的车位狭隙间腾挪,几次险些碰擦,数分钟后,总算艰难地驶擦着缝出小区大门。
“看他们抢人这么搞笑接地气,光环好像突然就没了。”
向阳笑半晌,笑声渐低了,才低声感慨。
“真牛啊小葵,哪怕抛开朋友这层身份,你也是我见过最励志的人,超出想象的那种励志,要是你爸没被外派,你那几年没被送去乡下,有更好的教育资源,说不定都能考个省状元当当。”
余葵想了想。
“也许一直在城里,我反而只能上个普通大学呢。”
在纯附的后两年,她确实付出了很多努力,但能议,“要不我直接踹门进去,把人送医院得了!”
“不准乱来,小景又不是你。”
姑姑着急喊了一嗓子。
又怕里头听见,压低声深吸几口气,抹干眼泪,再三权衡后,终于道,“找你爷爷奶奶过来吧,这样下去不行,大不了一家子抱头哭一场,这孩子不能再下去了,他都遭的什么罪啊……”
少年丧父,人间至痛。
最可怕的是,时景从此背负起对任何人都难言的秘密。
父亲前脚刚刚情绪激动怒斥过他,而后便突发出血抢救,说给任何人听,都很难界定他这个儿子对父亲的病故究竟有无责任。
世人的评判结果是什么不重要,在时景这里,他给自己的审判是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