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关洁裹着祝政之前的外套,蹲坐在医院楼梯口,垂低脑袋,一口接一口地抽烟。
抽到麻木,连烟灰烫到手背她都不曾察觉。
她脸上的伤还没处理,额头附近的头皮全是血。
鼻子、眼睛、嘴角更是青一块紫一块,外面不合身的棕灰色大衣血迹已经干涸,穿在身上看着十分骇人。
她没来得及清洗,或者没心思去处理这一身狼狈。
有路人不小心看到她这副样子,纷纷绕开她,生怕沾染一分半点的狼狈。
祝政还没清醒,关洁时不时进去坐一阵儿,只是坐久了,她就止不住地心慌。
也不是没有看过祝政狼狈不堪的模样,只是这次,差点出人命,她多少有股死里逃生的后怕感、恐惧感。
她需要很长的时间去消化这件事,去重新组织、架构她跟祝政接下来的关系。
或许生死相随,或许老死不相往来,或许就这样无分纠缠不清。
下午她抽空给周慧珍打了通电话,询问橙橙的情况,周慧珍在电话里哭笑不得,说橙橙没事,只是被人带去游乐场玩了一圈。
警察送橙橙回来时,橙橙还依依不舍跟她说她想下次再去游乐场玩。
到底是个小孩子,哪儿知道她刚刚经历了一场劫难。
又说水果摊砸了也赔不了多少钱,让关洁别太担心,好好养伤。
警察赶到,周慧珍亲眼瞧见院子里的惨状,压根儿没想过让关洁赔偿的事,只觉得这姑娘活得太累,希望她后半生能平安无事。
关洁一字不漏听完,嘴唇咬住食指,忍住眼眶里的热泪,更咽地说了声谢谢。
周慧珍忙说不要客气,还问了几句关珍容的后续。
知道关珍容进了戒毒所,周慧珍又是叹气又是感慨,还安慰关洁不要太难过,她进去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关洁不想多提关珍容,随便应付两句便把事错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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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政这一出事,很多后续都落在了陈川身上。
他医院、酒吧、警察局、家里几头跑,刚给祝政送来几套换洗的衣服,现在又去警察局配合做调查。
张远这一刀差点要了祝政的命,这事肯定不会这么轻易过去。
陈川找了上海最好的律师打这场官司,律师叫周远鸿,关洁之前跟他在医院见过一面,周瑶的堂哥,也是祝政的大学好友。
周远鸿得知祝政是因为一个女人弄成这样,满脸的不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