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时分,宫内新建成一座佛寺,太后崇佛,此处自是建在了慈安宫附近,皇帝为表仁孝,还特意请了十位得道高僧来为太后祈福。
祈福当日,宫内诸位妃嫔皆到场,因恭妃怀有身孕,不易长时间跪礼,太后特允了她在偏殿休息。
祈福礼结束后,诸位妃嫔便离开佛寺,受太后之邀到慈安宫用斋饭。
“你们觉得今日这斋饭可还入得了口?”太后慢慢搅动这调羹,仪态安详。
殿内诸位嫔妃皆是小心,不敢轻易搭话,位分最高的娴贵妃扫了一眼众人,随即才含笑说道:
“今日借着太后您的光,我们才得以聆听佛讳,自是无上光荣,这斋饭也是静心的一环,味道不重要,领会佛理才重要。”
太后微微颔首,将一块切好的糕饼泡到汤中,看着这碗清汤寡水:
“贵妃倒是个知意的,这白饼淡水的确没什么好滋味,世人皆道佛味即是寡淡,哀家却不以为然,真知佛者,自能体会其中万千变化。”
“太后说的是,妾身领会了,妾自有身孕以来,便也开始崇信佛理,盼着观音大力士能保佑我这一胎顺遂。”说话的是恭妃,她温顺贤良的模样最讨的太后欢心。
“哀家也日日祈福,你这一胎啊定会顺遂的,今日若不是有高僧来此做法,我也不想让你出来,走动辛苦,如今算起来离临盆之日大抵也就两个月左右了吧!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慈宁宫与哀家说。”太后笑道。
恭妃感恩戴德,忽而觉得腹中一阵踢动,随即面露欣喜:“太后,这孩子方才踢我了,莫不是感受到皇祖母在此,他也高兴呢!”
紧接着又踢动了一下,在场众人先是诧异,而后纷纷赞叹这孩子聪慧喜人。
太后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可时间一长,恭妃才渐渐觉出不对来,孩子踢动的频率渐渐弱了,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阵阵剧烈的疼痛,她的呼吸愈发沉重,拿着杯子的手停在半空中抖了一下,而后放开,捂住腹部,杯子砸落在桌子上,引得众人侧目。
只见恭妃面色愈发惨白,形状难堪,坐在旁边的贤妃最先察觉不对,慌然起身大声疾呼:
“来人啊!快去叫太医!快!”
“这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太后蹙眉,忙让自己身边的茱萸姑姑去查看。
茱萸是太后身边的老人儿,常年在后宫,颇懂得女子病理,她只按了下经脉,观察了腹部半刻,这才起身回复:
“回太后,恭妃娘娘只怕是预产了!”
“什么?!”太后猛然拍桌,“快,把人送到房间内”
慈宁宫上下因为恭妃提前生产弄得人心惶惶,太医们为恭妃诊治过后,发现预产缘由竟与被人下了催产的药物有关。
太后大怒,封了慈宁宫上下,定要查出凶手。
“娴贵妃,太后莫不是怀疑我等下毒?谁敢如此大胆在慈宁宫下手?!”闽贵人皱眉,她位分虽不高,但因年纪小,口直心快。
娴贵妃轻轻捋了捋袖子,示意她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