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事话毕,朔夜爵方才问弯腰给自己穿鞋的秦湛:“如今‘天梯’的事情算是暂告一段落了,绮澜尘也洗清了你身上的污点。你……打算如何,回阆风吗?”
“你斩了天梯,等于斩了众人的道。就算他们一时反应不来,等时日长久修为难以寸进,自然还是要怪到你头上。”
“恕我直言,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可经不得暗算。”
秦湛整理好了着装,她站起身,摸了摸腰间空荡荡的还有些不习惯。
她抽空回答了朔夜爵:“回去肯定是要回去的,否则宋濂得哭。”
“不过你说的事情我也想过,所以我决定给自己找个靠山。”
朔夜爵挑眉:“一剑江寒?他倒是愿意陪着你,但阆风愿意让他一直待着么?”
秦湛道:“我也没想让他一直待在阆风,这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朔夜爵隐隐觉得秦湛即将说出口的话也会让她当初和他讨药时一般,能惊得他这样的老人家心悸不稳,本就不想问了,但话开到了这头,秦湛也不会咽回去不说。
她虚心地问朔夜爵:“朔先生,您觉得重立昆仑如何?”
朔夜爵:“……”
朔夜爵冷静地放下了杯子。
秦湛还在说:“昆仑有天柱,是最接近于三千界外宙海的地方。说到底,太上元君悟的道是由天梯与道子而来不错,可我们的却是未必。”
“我悟剑,阙师姐说白了悟的是生。绮师姐就更不一样了,她悟的是‘天地’。”秦湛笑吟吟地看着朔夜爵,“更不要说您了,朔先生,您悟的、修的又真是手里的金针和炉子里的丹药吗?”
“怕是‘情义’二字吧。”
秦湛道:“我曾听闻一句话‘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意思大抵是说天道本就不齐全,所以万事都留有一线生机。”
朔夜爵冷声:“你想说天梯便是天道留给我等的生机?怕不是吧。”
秦湛笑了,她道:“天梯不是,‘斩天梯’是。”
“若是太上元君悟的是‘伪道’,如今已无天梯,若我等再悟,悟出的,会否就是那‘遁一’?”
朔夜爵:“……你这是要天下修者陪你重修吗?”
秦湛叹了口气:“朔先生又误会我,我不过只是觉得,大家往后再悟道,由昆仑始,或许能有点别的。”
朔夜爵:“……”我觉得你比当年的温晦还疯。
朔夜爵回了身:“你若要走,我自不留。”
顿了一瞬,朔夜爵又道:“不过如今正道权势最盛的都是你的朋友,若是你想做,或许昆仑真的能重现。”
秦湛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