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檄文的还是那个金使,长得一脸的和气,到真定时,客客气气地请城门官放他进去。
他甚至还能自己掏钱住客舍,反正在刘子羽登门时,一点也看不出这人是金使,更看不出他是过来送檄文的。
关于刘子羽的疑惑,左瀛倒是很坦诚地回答了。
“我此来的目的,帝姬不是都清楚了吗?”
刘子羽说,“帝姬不曾召见你,你怎么就这样笃定?”
“我过拒马河,见数月间已修成许多坞堡,大营套小营,沟壑[]错,营寨结联,”左瀛笑道,“足见帝姬心如金石,不可转也。”
“你既知道,为什么不劝一劝你们都勃极烈,”刘子羽说,“两国和和气气地[]往,不好吗?”
左瀛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有帝姬在卧榻之侧,宗望郎君夜不能寐。”
“这都是假话,你休听他的,”帝姬一边剥葡萄,一边说道,“有没有我都不耽误这一仗。”
这话就有点接不下去了,因为檄文大家传着看了,都知道了大宋皇帝陛下干了什么类人行为。
“金人既然铁了心要打过来,朝廷的援军和粮[]应当很快就会送来了。”
“这个,”赵鹿鸣说,“你不妨这样告诉将士们,且让他们等着。”
这是人之常情,所有人都会这样想。
两国之间生死存亡的大战,后方怎么能不竭尽全力地望前线送粮送人呢?
士兵们收拾行囊时很紧张,也很兴奋。
他们想象身经百战的西军被派过来,与他们共同作战,西军那神臂弓绞紧弓弦时发出的声音,是不是连天上的飞鸟也为之颤栗——到那时他们一定要看一看前辈们的本事,学上个一两手!
学会了,他们也就有资格去穿去用那些大宋军队最好的装备,官家一定在送西军过来时,也不忘记送来最好的装备。
还有牛酒!
他们要大[]喝酒,大块吃[r],在第二天晨光刚刚洒向大地时,轰轰烈烈地走向战场,用他们的一腔热血书写一段传奇,让后方的子民们十年百年地传颂这场战争的不朽史诗!
只有经历过这样的战争,他们才有资格衣锦还乡,带着丰厚的战利品与朝廷发下来的官职,昂首挺胸地走过丰收的原野,走向一排排低矮茅屋搭起的[]悉村落,再向赶来迎接的父老乡亲们张开他的双臂。
他们是这样幻想的,蜀国长帝姬一点也不反对他们的幻想,甚至在有人悄悄提醒她,朝廷很可能不会如士兵们幻想一样快速给出援军和辎重援助时,帝姬忽然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