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坐在床边,悄悄摸了下陈玲珑的脉象,这许久不见,她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救不回,大概还有三五天好活。
这院子里伺候陈玲珑的人并不尽心,但对于楚云梨一个外来人却非常抵触,母女俩还没坐多久,李氏就到了。张口就是质问:“就算弟妹不是你亲娘,她也亲手将你养大,没有生恩有养恩,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当初不把人接回去照看,此时你娘都不行了,你还来刺她,是不是嫌她死得不够快?”
楚云梨回过头,眼神凌厉。
对上这样的眼神,李氏有些发怵:“你这么看我做甚?”
楚云梨一脸肃然:“我娘会变成这样,是被你害的。”笃定的语气。
李氏觉得不对,合着这丫头说不管,但还是打算替她娘讨公道?
她心头有些不安,毕竟,她敢这么欺负陈玲珑,一来确实是忍不下这口气,二来,也是仗着陈玲珑身边的人都不会与她较真。千算万算,没想到关江月这么性子这么倔。
“江月,说话要讲证据,可不能张口就来。”李氏面上沉稳,丝毫不见心虚之色:“再有,你娘她……没有你以为的那么爱你。我记得有一次她带着你到我家来做客,险些害你从假山上摔下来,我想帮你请大夫,她还不让……如果是亲娘,绝不会拒绝大夫。对了,我听说你小时候爱哭闹,有一回她还拿酒来喂你,说这是偏方,孩子喝了能熟睡……可大夫明明说过,年幼的孩子不能喝酒……”
陈玲珑目眦欲裂,狠狠瞪着李氏,恨不能将她瞪出两个洞来,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楚云梨打断她:“那又如何?她对我不好,你就能杀她吗?”
“我没有杀人。”李氏强调:“江月,你别胡说。”
“有没有下毒手,大人自能分辨。”楚云梨侧头看向跟着自己来的小孙氏:“你去报个官,就说有人草菅人命!”
见状,李氏心中焦急万分,却又不敢让自己太急,语气尽量温和:“江月,你娘病成这样,眼看只剩下一口气,就别再折腾了。这样吧,你一个姑娘家,嫁入陈家以后,没有娘家会被人欺负,以后我就是你娘。你出了事,尽管来找我,我跟你大伯一定帮你撑腰。”
听到这话,楚云梨一个字都不信,当即嗤笑一声:“就关福耀那种混账,我看一眼都嫌脏了眼睛。我就是死,也绝对不会去求他。”
小孙氏最听楚云梨的话,几息的功夫,人已经跑了出去。
李氏尖叫道:“把人给我拦住!”
她带来的人挺多,小孙氏跑不出去。正焦急呢,又有马车过来,这一回来的人是关福耀。
他面色慌乱,看到院子里和李氏对峙的楚云梨,张口就问道:“江月,你怎么会来?”
“我娘都要被人害死了,我不能来吗?”楚云梨偏头看他:“你当初连夜爬墙也要到我娘的屋子里,对她的感情应该挺深,结果,你就放任别人这么害她?你的感情就这么廉价?”
关福耀有些尴尬,却只是一瞬,他强调:“你娘是病了。”
“所以我想请个高明的大夫帮着诊治,看还有没有救,你夫人却不答应。”楚云梨质问道:“你们这是想让她死!”
“我没有。”谁也不可能对一个瘫在床上浑身恶臭的女人还有感情,关福耀确实不再喜欢陈玲珑,但却也没想要她性命。说到底,为了这么一个女人搭上自己的小命,不值得。
楚云梨伸手一指李氏:“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