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睦二十出头,身量不算高,五官脸庞和岑太保很像,一笑起来就得人欢喜。
但她就是看着不欢喜!
等岑睦跟着岑太保走了,太保夫人才扶着嬷嬷的手往内院走。
行到半道上,长子媳妇得了消息来迎她,婆媳便又一道走。
太保夫人肚里有气,少不得埋怨儿媳于氏:“老太爷又把岑睦叫去指点了,你说说,你现在后悔不后悔?”
于氏讪讪。
太保夫人咬牙又道:“你真是不争气!”
岑睦是庶孙。
若是府里名正言顺的姨娘生产下来的孩子,即便是庶出的,太保夫人也会呵护几分。
肯定比不了嫡孙,但不至于说厌恶。
可岑睦呢?
岑睦是她长子岑睿生的庶子。
生他那小娘子抱着刚满月的孩子寻上门来,非说是阿睿的种。
阿睿听了都懵,后来才说有那么十天半个月的关系,但早断得干干净净,不晓得她怀孕、更不晓得她会生下来。
这种说不明白的事,原本照太保夫人的想法,直接轰出去了事。
可那小娘子张牙舞爪,厉害极了,一眼没看住就要冲去衙门告状,说太保之子始乱终弃、连亲儿子都不认,闹得她头昏脑胀。
最后是太保回来做了主,不要节外生枝,既然有过关系就认。
太保夫人捏着鼻子认下了这个庶孙娘俩。
“认都认了,改变不了,”太保夫人絮絮叨叨怪罪,“你倒好,就为了那么个小货一病不起!狐狸精抱着孩子上门,你不说硬气地给小货立规矩,竟然还病恹恹地把自己的地盘都快让完了!气死我了!”
于氏垂着头。
她和岑睿定亲时,公爹刚迈入官场不久,彼时两家半斤八两,谁也谈不上高攀。
普通的官宦人家,定亲又早,他们算得上青梅竹马长大,本以为婚前倾慕婚后和睦,哪想到才过六七年就有年轻女子抱着儿子寻上门,她整个人被震得失魂落魄,怎么都接受不了。
生了阿瞻后身体本就没有养得很好,又得一肚子怨气,这下雪上加霜,郁结不发、卧病在床养了十多年。
也就是前几年,儿女都大了、成了亲,她才算慢慢想开了,康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