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腿上冷不防挨了一鞭子,络腮胡判官靠近他,叫道:“别喊了,省省力气吧,一会儿有你叫的时候。”说着,把他从架子上放了下来,又用铁锁套了手脚,一路拽着走,“你那同伴本就元神有缺,来了我们这里魂魄被暂时压制,醒不过来的。”
穆逢春忍痛道:“你们把他弄醒,要问的事说不定他知道。”
判官疑道:“你难道不是穆逢春?”
“我是,但有些事情他比我清楚。”
判官招来个小鬼儿,把阿纯也拖走了。
泰山府虽是阴司,可制式却跟阳间的公堂差不多,前方高台上设有长条桌案,上面放着卷宗书册,还有个签筒。两边各有个小几案,铺着纸笔砚台。堂下两侧站着几个牛头马面,手持长棍,充当阳间县衙里的衙役,再看边上竟也有写着回避字样的木牌,穆逢春看了不禁想,这泰山府君也要巡行?
他被按跪在地上,身旁的判官不知使了什么法术,阿纯竟幽幽转醒过来。
判官粗声粗气道:“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就升堂。”
阿纯活动手脚,看看四周,问穆逢春:“这是哪?”
“阴曹地府。”
阿纯反应过来,坐起身:“你身上怎么了?”
穆逢春没好气道:“被打了,你没长眼睛吗?”
阿纯不甘示弱:“真可惜,没打死。”
“待会儿他们会问藏宝图的事。”穆逢春道,“我已经有了想法,你就听我说,别出声。”
阿纯皱眉,想问他有什么计划,可就在这时两旁的牛头马面吆喝起来,一声“威武”吓得他们及时噤声。
再看堂上,一个穿戴整齐头戴乌纱官帽的人端坐桌案之后,手拍惊堂木,大声喝道:“堂下何人,报上姓名。”
穆逢春心想就是你把我们弄来的,咋还问我们名字,真是脑子有病。但他想归想,不敢真说出来,身上的鞭伤时刻提醒他还是要配合一些。“我叫穆逢春,他是阿纯。”
泰山府君盯着阿纯看了许久,然后才质问穆逢春:“有人控告你偷了东西,还不快把赃物归还。”
穆逢春疑道:“我就算偷了东西也自有阳间律法来管,您主管阴间,这事儿好像不归您管吧。”
泰山府君瞪眼:“你偷的是死人东西,自然归我管。快把藏宝图交出,免得受皮肉之苦。”
穆逢春茫然道:“搞错了吧,藏宝图是周家沈姨娘给我的,怎么能算偷,而且她也还活着,可不是死人。我想知道这控诉从何而来?”
泰山府君一招手:“带原告。”
穆逢春和阿纯都伸长脖子看,只见小鬼儿扯着一人的腰带慢慢走来,那人长发覆面,走得依里歪斜,上下两截身子好像是拼凑起来,完全没有行走时的默契。
等那人跪好之后,阿纯从他头发缝隙里瞧,叫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