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抬首,透过朦雾的眼望向渊岭沼泽深处白决烟消云散的地方,突然间,毫无预兆的嚎啕大哭,四肢百骸里是从未有过的撕心裂肺和茫然无措。
上古,我是白决。
你最后留给我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
这些年,你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
六万年前的清池宫,你对着懵懂的后池,最想说的,最想教的,是不是终究只是这一句?
我是上古,你是白决。
不是柏玄,不是清穆,不是这世间任何一人,只是那个在桃渊林默默守望十三万载、说‘虽千万人吾往矣’的白决。
我以为你足够决绝心狠,到最后才发现……
这六万年,连一个可以告诉我你是谁的机会,我都不曾给过。
我负你何止十三万载,欠你又何止三世?
这一辈子,我对得起漫天诸神,对得起九州八荒万物生灵,对得起撒手而去的父神擎天,惟独只单单一个你,即便我记上千载万载,都还不清。
白决,我该如何做?
我从未如此时一般笃定——六万年前,我就该在祭台上死去。
荒芜的风景在视线里渐渐模糊,上古垂眼,收好镇魂塔,将手中石链一左一右系于腕上,突然起身驾云朝上古界门而去。
白决,若你不信天命,我便陪你赌最后一次,可好?
半日后,上古界,乾坤台。
消瘦的身影着一身破烂布衣跪在乾坤台中央。
那人面容苍白,瞳中神色却极为坚定,她定定的凝视着乾坤台边缘方尺大小的元神池,唇角抿成坚韧的弧度。
苍穹下,笔直的身躯定格在浩瀚广裘的上古界中,凛冽刚强,似和天地化为亘古。
“炙阳,你说……会有希望吗?”
摘星阁上,天启望了一眼乾坤台,回头道。
“不知道,但元神池是最后的机会,上古能这么快想通,也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