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润走到桌旁,道:“鹿先生出发了。”
燕淮头也不抬,闻言只是问:“长平侯是怎么受的伤?”
宁润道:“长平侯府的小世子不慎溺毙,长平侯夫人太过悲痛失心疯了,不知怎地就拿发簪扎了长平侯,这扎的还是心口,也是得亏长平侯运气好,偏了一丝,叫他如今还有口活气在。”
“疯了?”燕淮笔下忽然一顿,折子上便留下了一道长痕。
朱砂痕迹,鲜艳若血。
宁润瞧着,只觉自己眼皮一跳,声音就轻了下去:“听说是,疯得挺厉害,拦也拦不住,还将长平侯的一个妾杀了。”
燕淮抬头,蹙起了眉,神色有些冷,又似乎有些迟疑。
宁润不敢吭声,只站在桌子边上一动也不动。
“鹿先生走了多久?”燕淮问道。
宁润忙张嘴道:“已有一刻多钟。”
燕淮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神色淡漠地道:“备马。”
宁润一愣,回过神来便忙不迭地应是,三步并作两步出门吩咐了下去。
他怎么也没想到燕淮竟然要亲自去长平侯府。
长平侯府的人,也没猜着会有这一出。能请动鹿孔,那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儿,至于燕淮,以长平侯府这个破落门第,还远远不能叫他屈尊亲来。
是以燕淮一到长平侯府门前,长平侯府就乱了套。
原本就因为林远致和谢姝宁的事闹了个人仰马翻,这会来了个大人物,就更是没有章法了。偏偏,最要紧的鹿孔鹿先生现下却还没有到。
燕淮策马而行,虽比鹿孔晚出门,却比他早了片刻到达。
长平侯府的黄总管见状,当然不敢置喙,只是心下难免愈发焦急,又不敢问燕淮为何前来,一张脸是憋得阵青阵白,半响恢复不了。
燕淮问他:“长平侯呢?”
黄总管苦着脸:“正候着鹿先生呢。”
燕淮面无表情地点一点头,又问:“夫人呢?”
黄总管一愣,支吾起来:“夫人,夫人她……”
“怎么了?”燕淮皱起眉头,扫了他一眼,口气有些冷。
黄总管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连忙将视线移开,脑袋低下去,颤巍巍回答道:“夫人她已经去了。”
他说完后,站在他对面的年轻男人却一直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