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夙年跟班长讨论到尾声,听见了零星几声钢琴响,笨拙,小心翼翼,又有点抹不开的好奇。
抬眼一看,谢嘉然已经穿着睡衣坐在钢琴前面了。
加快语速说了几句,很快挂掉电话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淡淡带着湿漉的香味钻进鼻子,梁夙年问:“洗澡啦?”
谢嘉然点头。
洁癖犯了,不洗不舒服。
梁夙年觉得新换的沐浴乳味道很好闻。
他将手放在琴键上随便试了下音,问谢嘉然:“想学什么?”
“上次那首。”谢嘉然说:“水边的阿狄丽娜,对吗?”
“对。”
梁夙年一直很有耐心。
教一个不会钢琴的人弹曲子难度很大,他就放慢了速度一个键一个键地帮谢嘉然记。
谢嘉然专心看专心学,最后上手还是很笨拙,两只手不能协调地各弹各的,他就用单个手指头戳,像个小朋友,稚气可爱。
梁夙年看笑了。
谢嘉然坚持弹完一段才放下手:“好难,我原来没有音乐细胞。”
“再示范一遍?”
“嗯。”
梁夙年再次将双手放上琴键,只是才弹过几个音节,掌心便拱进来一双手。
谢嘉然自顾自找好位置:“我还是喜欢这种教法。”他动动手指提醒他:“我好啦,快继续。”
音符从指间缓缓倾泻,到挤满整个房间,谢嘉然把此刻的自己想象成梁夙年的牵线木偶,将自己的动作都交予他支配。
他果然不是对弹钢琴感兴趣。
他感兴趣的,只是教他弹钢琴的人,和他教他弹钢琴这件事。
一大一小,同样冷白骨骼分明的两双手交叠。
他们都把青石手链戴在左手,同在一起出现便有了一种被羁绊束缚的美,也催生出一种急而强烈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