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在马背上将身板挺得笔直,一直没让自己回头。
绕过一个山弯时,陡然发现前面路口还有一辆马车。
有人负手立在马车跟前,身姿笔挺如一棵苍松。
喜鹊骑马落后林昭半步,看清马车前的人,半是惊喜半是忐忑:“将军,是岑大人。”
林昭在马背上同岑道溪四目相接,一直到大军走过那岔道口,二人都没说一句话。
五年的光阴过得很快,也过得很慢,北戎和大楚通商,贸易往来频繁,林昭还在秦筝的出谋划策下,在草原上盖起了书院,会中原话、也识得中原字的北戎人越来越多。
北戎人通过宜地耕种,用牛羊和大楚换取谷物布匹,再不用在严冬腊月忍受饥寒,没了生存上的威胁,日子甚至越过越好,自然也很难提起战意,慢慢接受了大楚都护府的存在。
林昭一直没中断过跟大楚的来信,她去北戎的第二年,秦笙和谢桓如期成婚,她托人带了厚礼回去。年底林尧娶了陆家嫡女陆锦颜,秦筝那边也传来喜讯。
第三年,谢小公爷不知怎地,拐跑了裴闻雁,裴闻雁没有娘家人,秦筝从大楚国库拨钱款为她筹备嫁妆,以公主之礼下嫁,据说送亲的队伍,当真是排了十里地有余。
林昭便是在一封封信件中,知道的小皇子会走路了,会说话了,开始背千字文了……
秦筝一直很忙,她寄去汴京的信,常常会晚几个月,才从其他州府寄回来的,秦筝在信里说,她规划的驰道已经动工,山海堰也在一点点修建。
林昭光是看那些变迁的信址,都能猜测秦筝究竟跑了多少地方。
这么多信件,但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没提岑道溪。
五年后林昭任期满,被调回京城。
汴京城门口,一人静候在那里,身着一品仙鹤纹绛紫官袍,面上少了当年的傲气,多了光阴里沉淀下来的儒雅清正。
他看着林昭,依然是那句:“我娶你。”
从塞外归来的女将军一身戎甲风尘仆仆,坐在马背上朗声笑开:“好啊。”
泰安六年,他等回来了那只猫儿。
不复孱弱,却还愿意窝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