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其里冷哼一声,不过眉头舒展了许多,他将谢相才上下打量了一番,微微点头,“上柱国如此年纪还能得你这般弟子,也算是他的福气。记住了,勤加修炼,多读文章,金玉内外,争取早日成为国之栋梁,安国定邦,抵御外敌。”
谢相才挠了挠头,“文相大人谬赞,多修炼多读书我会做到的,但是安国定邦什么的,太过于遥远和崇高,现在的我还无暇顾及。”
曹其里脸色微变,声音抬高几分。
“先有国,再有家,两者本就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如今国家局势动荡,内忧外患兼具,恐怕剧变就在五十年之内。徐洪卿一家独大到头势必会有谋反之策,再加之外敌蠢蠢欲动,若是两者夹击,万丈高楼轰然倒塌,你我大家小家都会遭殃,岂可置身事外?我明白你们少年的心思,无非是莺飞草长儿女情长,都想过好小家。但是如此大家,天下人跻身其中,事事相关,人人有责,无一人能够保全其身。若是人人皆只顾小家,大家何存?你难道忍心让想守护的人置身于乱世之中?”
谢相才躬身抱拳,心中钦佩。
曹其里长叹一声,起身送客。
他将少年送到门口,语重心长道,“我们这一代人能扛下来的都已经扛下来了,铺平了路,就看你们这些少年郎怎么走了。”
谢相才再一抱拳行礼,“文相大人所言极是,晚辈受教。”
曹其里微微点头,开门相送。
谢相才还未出门,便是感觉口袋一沉,低头一看,曹其里塞了几吊钱在他的口袋中。
他错愕地回头看向对方。
曹其里呵呵一笑,甩袖转身。
“君子不受嗟来之食,雪中送炭之情,曹其里记住了。你师父相嘱托,我会开始着手,你且离去,放心便是。”
寒风之中,穿着破旧长袄的中年儒士踮脚目送低头沉思的少年郎,如越过光阴长河,为年少时的某人饯行。
少年双手揣在袖间,依旧在回味儒士所言。
听君一席话,愁散长精神。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
一席话,正人心,可谓师,可亦友。
果不其然,天下文士胸怀,不出其中,天下儒生所想,皆在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