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颉十分自觉地坐到一旁的地板上,懒洋洋地倚靠地砖,“别管我,只管拿来一壶酒,三斤肉。你们哥俩该吃吃,就当老子不存在!”
李黑牛唯唯诺诺,全然没有山大王的气概,直到身旁的谢相才出言劝说了十数遍,方才让手下喽喽毕恭毕敬地端上酒和肉,放在虎颉的身旁。
谢相才见李黑牛仍是有些放不开手脚,于是反客为主先行请他上桌,往他的面前的酒碗中倒满烧酒。
李黑牛方才回神,小心翼翼地瞥了不远处的虎颉一眼后,这才端起酒碗,先干为敬。
他将手中大碗往地上用力一掷,抹嘴大笑,“相才兄弟,该你了!”
谢相才搓了搓手。
尽管在东风城中,他与七师兄练出了一身不弱的酒量,但那些都是果酒、花酒锻炼出来的,此番与李黑牛真枪实战用烧酒“漱口”,他还真有点担当不起。
周围的喽喽见谢相才未饮先怯,纷纷起哄。
少年脸颊通红,干脆一咬牙,往面前大碗中灌满酒水,随后端起大碗仰脖一饮而尽。
酒气入口,直冲脑门,谢相才脸颊宛如熟透的苹果。
喉咙之间干涩且火辣,未等少年缓过神来,李黑牛已是将两人的酒碗中再度斟满酒水。
“再来再来!”
李黑牛端起酒碗,又一次一饮而尽,然后再一次将酒碗掷得粉碎。
饮酒摔碗,方显豪气。
坐镇此处山头的大王,皆以此为标准,传承许久,心有灵犀间变成此座山头的山风。
少年几碗酒下肚,豪气迸发,难以阻挡,旋即学着李黑牛的模样,以碗掷地,又单手抓起一只羊腿,疯狂撕咬,毫不收敛,全没有清梦城八公子、学堂掌剑长老那温文尔雅的模样。
差点忘了,现如今,还是个北极境提督使了。
酒桌之上,两个年纪相差数十岁的忘年交,相拥饮酒,称兄道弟。
酒桌之外,悠哉饮酒的白发少年静默不言,只是微笑,只是吃肉。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此座山头,传承许久,那初任山主,据说是多年之前一位逃难至此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