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成宇躺在按摩椅上,嘴里发出轻微的哎哼声。听到有人进来后,他止住了呻吟。
“钟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我们还是拉开窗帘嗅嗅暖阳的味道……”她边说边轻轻拉开窗帘。男人依然闭着眼睛一声不吭。
第二次见面,她心情放松了些。刚才路过过道时,她又特地把男人的照片仔细看了一遍,确定自己的客户不是洪水猛兽。
他曾经也是一个健康帅气,能说会笑的男人,只是被病痛折磨得有些脆弱阴冷而已。
昨晚回家,她又搜了一些脑瘤的信息,今天又去医院上了一堂课,咨询了老师一些问题,此刻心里也多了一分把握。
她按照昨天的流程走,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和沉默。嘴唇上有一干纹处翻起来一片片小皮屑,她有拿自己的润唇膏,给他涂一下的冲动。
还没等自己掏出那支特地为他准备的润唇膏,黄姨已经拿一根棉签,蘸满温水擦在儿子的嘴唇上。
男人陡然睁开眼睛,用力打掉了母亲的手。黄阿姨猝不及防,一个趔趄被小金扶住。小金刚想说什么,被做母亲的一个眼神制止了。
她突然想起一个月前小钰给她看的一本书《我与地坛》。看到作者瘫痪后与母亲的相处方式,她想钟成宇现在应该看看这本书。
半个小时后,按摩因男人头疼而终止。黄阿姨给儿子拿来止疼药服下。在小金犹豫还要不要继续时,男人示意她继续。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后,他终于睡着了。
在她结束按摩时,他刚好醒来,低声对她说了一句“谢谢”后,试图坐起身来。做母亲的用讶异的眼神看看儿子,又看看小金。
小金赶紧摇起按摩椅背,扶着男人站起身来。
“哇,原来你这么高呀?站在你跟前我就像个矮冬瓜。”小金夸张地叫道。
“确实像……”男人扯了扯嘴角,吐出三个字,甩开她的手摇摇晃晃走进了卫生间。
“成宇他居然说话了,谢谢你,小金。”做母亲的欣喜道。
两个女人站在卫生间门外等着成宇,见他出来,立刻上去扶着他。他躺下后朝她们挥挥手做了一个“麻烦你们出去”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