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云旗继续说:“我们初抵魏县时,所有兵力不满百人,后来召集了部下霍彦威所辖五千镇州军,才稍微恢复了些兵力。李将军还是想返回成德藩镇,等待主上降罪。但霍彦威、安重诲两位将领皆反对,建议他返回朝堂,向主上当面自辩。其实,我知道主上认定了李将军图谋不轨,早就有除掉他的用心,不会再给他机会了,可是我也知道我劝不过将军,只好陪在他身边按他的吩咐行事。李将军遂率军南归,并数次上表申诉,向主上表明心迹,但是奏书怕是一份也没有到达主上手中,后来才知皆被那该死的元行钦阻遏,未能上达。这一次,李将军备受挫折,终于看清了自身所处境地,知道再难洗脱罪名,几番挣扎之后,决定攻取汴州,谋求自立。”
“他也只能这么做了,我真担心他的忠义会害了他。”锦书说道。
安云旗同意道:“还好李将军想通了,好在他征战多年,对部下肝胆相照,所得奖赏皆分给了弟兄们,大家对他都是死心塌地,敬佩有加。此事传遍朝野之后,齐州防御使王晏球、贝州刺史房知温、北京右厢马军都指挥使安审通、平卢节度使符习等人皆拥戴李将军,率部前来与我们会合。李将军已经在邺都称帝,命我为忠武将军,我原想着收编一些懂武功的人士,能帮上大忙,偏巧在这里遇到你们,真的是天意!”
锦书微微笑道:“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那修罗三司和龙津曾与契丹暗中勾结,虽然他们已经一死一残,你还是要多留个心眼,武林人士不像军人,很难管控。”
安云旗心情舒畅,说道:“你倒是帮了我个大忙,我看你的武功比之前还高深莫测了,现在能告诉我在埋骨之地发生了什么吗?阿依姑娘明明说你,还有,当时杨公子是和我们一起离开的,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锦书望着远方的天际,回想起那段黑暗苦痛的日子,欲言又止。
杨洵之走到安云旗身边说道:“对她来说,回想过去无异于一种折磨,你想知道的我都知道,我来告诉你。”
一路上,安云旗听着杨洵之的诉说,又是震惊又是怜惜,有时像个孩子一样不住擦着眼泪,恨不得当时自己也在锦书身边帮助她。
杨洵之说完,三人已经走到魏县,安云旗按住锦书的肩膀说道:“妹妹,哥哥对不住你!你经历这样的事情,我都没有陪着你,什么也没有为你做。”
锦书摇摇头,放下他的手,说道:“你以为我死了,换作是我,那种情况之下,我也会以为你死了的,你能帮我带他们安全离开,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安云旗突然低下头,嗫嚅道:“还有一件事,你要怪就怪我,不要怪李将军。”
锦书知道安云旗所说的是何事,撇过头说道:“都过去了,我谁也不怪。”
安云旗急道:“李将军本来要去找你的,是阿依和我编了谎话,说你和杨大哥,远走高飞了,好教李将军死心。要是当初我没有听信阿依的谎话,就算将军以为你死了,他也不会再娶妻的,你们,你们就不会劳燕分飞了。”
锦书转过头来看着安云旗,这才知道其中原由,她的心像被针刺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深吸一口气说道:“你这样做是对的,我和他命不相同,缘也浅薄,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她走到杨洵之身边,说道:“杨大哥,我们走吧!”
杨洵之也是现在才知道李嗣源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娶了她人,他并没有弃她,她也没有弃他,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天大的误会,他甚至不清楚自己在这场误会中扮演的到底是什么样的角色?锦书对自己的感情又是否是因为误会而产生的后果。他拉住锦书,说道:“你该去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