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致头也不回地挥挥手,朝远处的山上点了点。削薄的唇色微微掀起,说了句什么,混在风里,听得极不真切。
“我约摸知晓他去何处。”
眼前的身影越发模糊,很快,只剩一抹黑色的点块。魏郎中回神,拉占喜进屋,“我们熬肉酱吧,多弄些,好叫我多撑一段时日。外头不的饭菜,吃在嘴里如同嚼蜡,还是你做的有滋有味,合我心意。”
“若不嫌麻烦,时常过来便是,反正也没多远。什么时候把汪阿可也喊来,一同喝两杯,那才叫畅快。”
晌午的两坛子果酒,空了大半,剩下最后一个底,还是他们收着劲儿,怕多了惹出难堪,才没再倒。
“你不嫌麻烦,我都替你累得慌。腹中孩子渐大,仔细身子才是。往往女子生产,皆是鬼门关里走一遭,千万不要大意。最好,定期请个精通此道的郎中来把反脉脉,以免生产之时吃大苦头。”
占喜感激,一一应下。
两人把酱熬好,也不见薛致回来。又等了会儿,占喜敲响东屋的门。
听到有声应来,她才说事,“阿爷,我同魏郎中出去一趟,两刻余即回,你莫要到处寻我。”
“去何处,我同你一道去。”
占老汉掀开被子起身,脑中却昏沉得厉害。一时不慎,软软的跌回床上。待混沌清明时,占喜与魏郎中离开多时,眼下再去追,已然不及。
酒意上涌,虽没喝几杯,占老汉仍觉脑子里天眩地转地直冒金光。缓缓沿着墙角,挪进屋里,倒回床上。
这边,占喜与魏郎中沿着稍斜的小径一路往半山腰去。不多时,便见到了那个久违的洞口。
竹篱圈困的小院还在,只菜地上空无一物。洞口依旧是那扇破败的木门,虚虚地掩在整片石块上。
魏郎中朗声喊道:“薛致……薛致,你可在?”
清冽的嗓音在山谷间回荡,却不见有人应答。他大跨步向前,打开木门,迈了进去。
窑洞里,昏沉一片,他闭眼少顷,才适应里头的黑暗。越往里,倒是有了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