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事,左不过每天的购菜里多添一份活鱼,顾山稍一沉吟就利索地答应了下来。
刘婶见自己的请求被应下,脸上一下子绽开了笑。
她承顾山的情,有意给他和陶湘卖个好,说起最近听到的洗衣阿婆一家搬去东面棚户区住的趣闻来。
“嗐,那老婆子为了给儿子治断腿,这些天带着儿媳孙女不知道跑了多少主顾家卖哭讨钱,结果你猜怎么着?”
事关陶湘,顾山心头一动,难免驻足多听了几句。
便只听刘婶接着说道:“除了咱陶小姐好心,给了她们那么多钱以外,其他人压根连门都没让她们进!”
“后头胡同巷子的租金也贵,他们住不起,前两天悄没声地连夜搬走了,倒也不用担心再厚着脸皮来问陶小姐讨钱……”
顾山难得腔音嘶哑地多嘴问了一声:“搬去哪了?”
“听人家说,好像是搬去东边棚户屋了,有人在那见过她们。没钱的人可不都住那,谁知道呢!”再具体的,刘婶就不太清楚了。
顾山点了点头,他为了陶湘的安全,对这种发生过矛盾的人或事很是看重,当即记在了心里,准备等空闲了再去确认一下。
小屋内,陶湘等了好一会儿,才见顾山端着碗盏从楼下上来。
原本刚出锅的银耳羹已不再滚烫,入手温温热热,正是适合入口的温度。
她从藤椅上坐起身接过,舀了一勺尝尝味道,嗓音瓮声瓮气,带着点鼻音:“怎么去了那么久?”
“碰上了刘婶,同她说了会儿话……”顾山神色柔和地给她擦了擦嘴角沾到的羹液,提起刘婶托他捎鱼和阿婆一家搬走的事。
陶湘心肠软,听到帮她洗了这么久衣服的阿婆最后落到这样的地步,难免有些感怀。
她这样想着,忍不住又呛嗽了几声,引得顾山连忙给她拍背。
天气变凉,裁缝铺送来的那几身旗袍袄裙布料扎实,洗过后比起一般轻薄的夏季衣物更加难干,而陶湘等着要穿换,顾山就只好在屋内点空炉,用炉火将那些湿衣裙一件件烘烤干。
烧煤的铁皮炉需要开窗通风,结果浓重的雨汽一滂进来,陶湘就不慎受了寒。
“没事,我已经快好了。”陶湘轻言细语地安抚他。
她又喝了好几口甜津津的银耳汤,这才将嗓子间那股痒意咽下。
顾山给她拍了一会儿背,见她将碗里的汤食都吃干净,及时接过脏碗勺,放到门外等着刘婶收走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