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颉一个人走了快一个多小时,知道周围人与车的声音都渐渐消了下去,他才回过神,抬头往四周看了一眼。
走了这么久,别说坐公交,再走半小时都能到家了。
方颉自嘲地笑了一下,接着唇角又慢慢低了下去。
他走的时候看了一眼方承临,对方面色惨白,惊怒交加,看起来似乎想要对方颉说些什么,但可能是太过震惊了,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不过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话,算了。
天已经快黑了,方颉一个人走在路上,夜风吹得他长长的头发发梢划过耳际,有点痒。
现在回过神,方颉也知道自己刚才上头了。
不该这个时候挑明,不该和方承临讲讲这些。这个出柜的糟糕程度还不如直接先和周龄摊牌。
但不可否认的,说完了那一段话,方颉还是觉得,爽。
特别是看到方承临的神情之后。
为什么小时候自己的父母永远不能多陪陪自己,等你长大就懂了;为什么爸妈总是吵架,等你结婚就懂了;为什么方承临要出轨,等你有孩子就懂了……
用不着等了。
方颉是十八岁,不是八岁,都坦诚一点,用不着再一次一次相互搪塞了。
离家已经不远了,方颉没再坐车,接着往前走。
路上有人在慢跑,有人散步,有人遛狗,不断和方颉擦身而过。
不知道今天江知津出门遛弯了没有,以前有方颉还能拖着他下楼在小区里逛荡两圈,现在他自己一个人估计连门都懒得出了——哦,也不一定,他还得去雲七……
方颉边想边往前走,手机恰巧在这个时候响起了一声。
他还以为是周龄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等拿出来一看,是江知津发了一张照片。
是很久之前他们去过的那个咖啡馆,依旧是原来的位置。大夏天的,山上没有雪,只有深深浅浅的绿,在暮色中看起来静谧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