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向神色复杂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话。
*
和祁向吃完饭,回去的路上时间还早,刚好是下班高峰期,方颉打了个车,一路上堵车堵得半死不活。
前面又是几十米长的车龙,司机按了按喇叭,不麻烦地抱怨了一句“每次一下班,一院这条路都堵死了,广播里天天说要拓宽要分流,喊了一年多了没见动静……”
方颉闻言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
道路旁不远处的那栋离得最近的高楼是住院楼,上面挂着一个巨大的红色十字,在黄昏时显得无比醒目。
潮城一院。
方颉猛然想起,方承临和那个女的的儿子就在这个医院。
周龄说这次方承临突然松口离婚,是因为医院里的那个孩子不太好。匆匆回来签离婚协议的时候,方承临身上也全是消毒水味……
方颉看着对面的楼,挺久没说话。
直到司机十分钟后又慢腾腾的窜出去两米,正在骂娘的时候,方颉突然开口了。
“麻烦你前面找个地方停车吧。”方颉说。“我有点事。”
等付钱下了车,方颉站在原地,盯着那栋高耸地住院楼看了很久,才朝着住院楼走去。
等走到住院楼的楼下,方颉停了下来,半晌没动。
夕阳已经沉了一半,落日的余晖洒在建筑上,看起来朦胧又柔和,如果不是那个巨大的红十字,很难看出这是医院。
他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要下车,他也不太可能现在去看看那个小孩儿。不说别的,万一遇到翟菀,对方精神状态不稳定,估计会觉得自己是来挑衅或者给她儿子下毒的。
但此刻他又无比清晰地认知到,那栋楼里有个七八岁地小孩儿,是他爸的私生子,白血病,正在等着骨髓移植。
对面楼有不少病房亮着灯,一盏接着一盏,看不清里面的人。楼前的小花园里走不少穿着病号服的人正在散步,有的被人扶着,走的自己一个人慢慢悠悠地围着花坛绕圈。
那个小孩儿估计不会下来散步,太危险了。
方颉对他不可能有什么兄弟情,也谈不上憎恨,周龄说对方或许不太好的时候,他还愣了一会儿——这可能也是他现在站在这里的原因。
但是也就这样了。
方颉又站了一会儿,最终深深吸了口气,又慢慢吐出去,还是转身准备离开。
鉴于刚才打了个车速度还不如自己走,方颉准备先穿过这条街,去前面坐公交。
他刚往路口走了几步,迎面居然撞见了方承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