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地看向闻宴也,他苍白的嘴唇,不住地颤抖,“微微,你相信我……”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强压下眼中的酸涩疼痛,我点了点头。
闻宴也伸出一只沾血的手,轻抚在我脸颊边,“微微,真的对不起,我、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一颗心猛地向下一坠,我张了张嘴,半晌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我才刚刚发现,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爱我,我舍不得他死……
闻宴也合上眼睛,歇了几秒,才又睁眼道:“如果不是程禾给我传递了假的消息,我本不会落入闻晟他们的陷阱……”
我一愣。原来他身上的伤,不光是塔罗会造成的。
在那些我没看到的地方,他或许伤得更重。
心口像直接被穿了一剑般,彻骨地疼痛。我好恨自己,为什么一样是重生者,程零道可以治愈,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凭什么?
闻宴也在我怀中虚弱地喘息了几声,才又道:“我割伤了程零道的耳后红痣处,他的力量会被削弱一段时间。你、你找到机会,就快跑,千万别回头。”
“我不能……不能扔下你。”我拼命摇头,泪珠飞溅在闻宴也脸上。
他已经无力去擦,只是对我微笑:“微微,我不疼,也不怕,真的。”
他闭上眼睛,声音越来越轻,“刚被找回闻家的时候,没人信任我,没人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愿意对我伸出援手的,只有、只有程管家一个人,说我父母待他有恩,他便是粉身碎骨,也会帮我……多可笑啊,我竟信了。”
这种渴望亲情到不顾一切的感觉,我在林微身上,也曾体会过。
我握住他的手,“别再说了,你好好休息,我会救你出去。”
“嗯。”闻宴也口中答应着,却还在低声呢喃,“程管家的儿子程零道,因为猥亵少女,被反抗的女孩踹下楼梯,撞到了头,成了植物人。我把他接到最好的医院里养着,还给程禾工作时间上最大的自由,允许他随时去探望照顾自己的儿子。后来,程零道醒了,却全身瘫痪,我为他找了全世界最强的医疗力量,却还是……无济于事。”闻宴也声音嘶哑,“我当真是养虎为患,蠢极了。”
我想起程禾曾对我说过,他也把闻宴也当做亲人一样,我只觉讽刺。
“不怪你,是他太会伪装。”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程禾已经为程零道寻觅了一具健壮的躯体,只是,没有异能。如果我早知道、早点知道……”闻宴也声音颤抖,有些说不下去,“如果我能早些察觉,微微,你就不会出事。是我,对不起你。”
“没有,不是的!”我用力地摇头,“你待我很好,真的,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