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安在后头看得有点儿脸绿。
白杨眼巴眼望看他们进去,大家都看着他们进去。阔朗的走道里,清风吹来,带着寒意,可也带着春意。他和钟越这么一闹,好像把大家的心事也都吹散了,都嗅着风里似草似花的香气,是不知从多远的东南吹来的风。
虽然寒冷,可是风告诉人们,春天就要来了。
白杨紧紧抓圌住世安的手,世安将手回握于他,温存道:“一定会成功。”
大家都不肯离开,静静等在手术室外。
忽然从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都举目去看,谁也想不到——是李今来了。
李今的样子看上去不能更糟糕,头发蓬乱,双眼血红。众人已经见惯了李念的病容,乍见李今这样枯槁的形容,都觉得大吃一惊,所有人都想,他们真是亲兄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在场的人,李今只认识白杨一个。他疯一样地冲过来,扯住白杨的手:“我哥在哪?”
白杨冷淡地看他,“手术室,你来干什么?”
秦浓从后面追过来:“你跟我回去。”李今一把挥开她,又看白杨:“我可以救他,让我见他!”
他身高手长,秦浓被他一掌挥在地上,郑美容连忙扶她起来。
世安格开李今的手:“说话就好好说,打女人做什么?”
护士都围过来劝阻:“里面在手术,请不要喧哗。”
李今把护士也搡在地上,疯狂去推手术室的门,众人都拉住他,只听他声嘶力竭地喊:“你们要害死我哥!你们要害死他!只有我能救他!让我见他!”
郑美容带着人——为怕记者来堵——此时闻声都从外面跑进来,三五个大汉按住李今。李今脸上早吃了秦浓一记耳光,秦浓犹不解恨,左右开弓的巴掌打在李今脸上,发出一阵阵脆响。
“你也配见他?你有什么脸见他?”秦浓冷笑着问他。众人从未见他二人这样失态,更想不到秦浓流下泪来:“你把他害得还不够?他就是死也轮不到你来哭丧。滚回去!”
李今瞪着眼,怒目看她。郑美容脱下手套,毫不客气地塞在李今口里,吩咐两边:“带出去。”
李今被人拖着离开,依然听到他呜咽着发出怒吼,像只疯狂的兽。他回过头来,所有人都看见他眼里绝望的哀戚。
无人能解他的哀戚,大家只觉得鄙夷。
秦浓站在原地,无声地流泪,郑美容扶她坐下,颇意外于她的伤心,又不知道怎么劝解。
秦浓仰起头,向世安道:“金总,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场面尴尬。大家才想起来金世安和秦浓有过一段,虽然已经驴头不对马嘴。白杨可不会介意这点破事,他乖觉地拉过郑美容:“郑总,我们到外面去。”
郑美容跟着白杨起身,她走过秦浓身边,秦浓还在盯着她看。两个人出去了,世安默然片刻,拿出手帕递给她:“眼泪擦擦,会好的。”
秦浓接过他的手帕,带着泪嫣然一笑:“你比过去会照顾人了。”
世安报以微笑:“人总是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