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老天帮忙,走了没多远,这地方突然起了很大的风,像是有妖怪要出来作乱一样,直刮得天昏地暗,半空里都是黄土。
我和妹妹,被大风刮得睁不开眼睛,走在半路上不辨方向,只好往附近的山里躲避。
稀里糊涂走了一番,竟侥幸找到了一口废弃的土窑洞,于是就藏在里面。
这窑洞有一半都塌了,另一半还好,勉强能叫我俩当个暂时容身之地。
除了空荡荡的地面,靠洞口那一面的墙根边上,居然还有个土灶,上面还搭着一只粗陶的罐罐。
看来,这里以前是有人住过的,若非我要带着妹妹往远处逃命,把这个破窑洞收拾收拾,兴许都能住一阵子。
时值冬天,窑洞里寒冷,我冒着大风和断臂的疼痛,就用那一条好胳膊在外面费尽千辛万苦折了许多树枝、捡了不少树皮,拖回来当柴用。
我自己忍着疼,叫妹妹帮我按着,硬用三根短木棍、一截儿捡来的麻绳当夹板,把受伤的左前臂捆绑固定了。
没有伤药,也没有药酒,我那条胳膊都肿成了一根红萝卜,疼得都麻木了。这么冷的天,我头上却汗如雨下,后背都被汗水浸透了。
哎!苦啊、苦!
这个世道,难有我们的活路啊!真他妈可恶又可恨!
委屈的眼泪流了一肚子,但我却不能表现出来,因为,我不想叫妹妹看见。
我这傻妹妹,虽然别的什么都不知道,却见不得我流眼泪。我一哭她也会难过的。她哭起来可比我凶多了。
所以,我不能去招惹她,免得一会儿她哭起来了我哄不下来,那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了。
到了晚上,风势依旧很大,窑洞外面只听得呜呜作响。
我在窑里头生了一堆火,借此驱赶严寒,叫妹妹在这里乖乖休息。
折腾了这么久,傻丫头早就累了,躺在地上,枕着我们用来装干粮的那只“馍布袋”,睡得鼾声作响。
只可惜呀!我们是逃难的,没有被褥可用。要不是还能生这一堆火,搞不好今晚都能冻死在这窑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