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叙，”他说：“这杯酒敬你。”

江叙显然也没有想到他会在这里说这样一段话，事实上，他们直到进门时都还在假装关系不好。

他举杯和沈方煜碰了碰，望着他的眼里添上了几分微妙的温度。

他回来之后，其实也听到过一些关于为什么不是他去做手术的议论，江叙倒并没有十分放在心上，没想到沈方煜全听进了心里，还整了这一出。

“你们这是……”钟蓝盯着两人碰撞的酒杯，惊道：“冰释前嫌了？”

“对，”沈方煜笑道：“以后我会和江医生以合作的态度在科室继续工作，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说完，他对坐在江叙身边那个学生道：“请问我可以跟你换个位置吗？”

隔壁桌被自家沈老师撂下的学生们傻了，目瞪口呆地盯着相谈甚欢的两位导师，怀疑他们的眼睛和耳朵是不是集体出了毛病。

席间原本关于手术的讨论，顷刻间偏题去了两位到底是怎么破冰的，大家也纷纷发出了好奇的询问。

沈方煜编得比谁都顺畅，冠冕堂皇道：“我在手术筹备和论文写作中遇到了很大的瓶颈，江医生得知之后不计前嫌，给我提供了非常重要的帮助，我们也因此认识到了对方是很好的同事和伙伴，因此决定放下过往的矛盾。”

众人都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并啧啧感慨道：“两位医生格局就是高，在大事面前能放下私人恩怨，令人敬佩。”

而这段话，大概只有知道真相的于桑和章澄听不下去，脸上的黑线都快藏不住了。

“这种话沈方煜是怎么说得出口的？”于桑忍不住压低声音吐槽道：“这脸皮城墙做的吧。”

章澄认真附和道：“实不相瞒，虽然我挺了他那么多年，但我觉得你说得对。”

“话说……”章澄伸出试探的触角，“你知道沈方煜的患者是谁吗？”

“不知道啊，”于桑一脸茫然：“不是说绝对保密嘛，”他劝章澄道：“咱俩也别打听了，太不尊重患者了。”

意识到于桑知道了一部分真相，但没完全知道的章澄：“……”

果然，人群中只有他最孤独。

好不容易以为自己有了盟友的章澄心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