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里二哥郁郁寡欢，与他呆一个时辰不见他多说一句话，母亲怕他的性子越来越孤僻，让大家有空没空找他说说话。

二哥哪是爱说话的，伫在他跟前，他以为你有事找他盯着你等着你开口。那双眼睛盯着你看，像是要把你看穿。那段日子里谁也不敢与他对视，就怕心里的那点事被他看穿了。

“你别费心思了，你弄好要一个时辰，我弄乱只需一刻钟，等有需要再来帮忙弄弄。你来帮我弄头发，我想换发髻。”

晏晏弄着半成品，她会弄简单的发髻，可就像绑马尾的人一样天天绑着也会腻，想换个发型。

明珠挺着肚子，拿起牛角梳，拿起一手头发慢慢地梳，通过铜镜看向天然美丽的她。

明珠问：“晏晏，你爱二哥吗？”

“爱”这个字比“心悦”“喜欢”要高一级，它的高贵比得上“长相守”，比得上世上任何一件无价之宝。

爱对大端人来说是无价的，是神圣的，是神明也不能亵渎的。

“爱的吧，不然我也不会回来。”

“这些年你去哪了？”

“到地府走了一圈，就要跳入往生池，跳入轮回之道，最终被你二哥给拦住了。有时候挺恨你二哥的，阻挡了我的去路。”

“这里不好吗？”

“这里很好，但不是我想要的。从地府回来我是不愿来京的，在死人堆了躺了好些天，发现天下之大没我容身之处，只得上京找周棠。”

明珠把发簪簪上，点上些珠钗，“二哥对你情根深种，你对二哥情比不上二哥对你的一半好。”

明珠放开手，退后两步满意自己的手艺，长叹一声，“这也是二哥的命！老天爷总不能把所有好的都给了他，不给些坏的。”

晏晏把玩着手里的牛角梳，这是工匠们用牛角一点一点打磨成的，厚重得很。

他是爱她的吧。

可如果这种爱是禁锢，是囚牢，那不要也罢。

如果周棠不能给她思想上的自由，行动上最大的自由，留下也没多大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