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颢怔怔凝望希氏的灵牌,并不看崔沁,只缓声道,
“沁儿,爹爹不答应这门婚事,其因有三,一,他位高权重,心深似海,你毫无城府,一切荣辱喜乐皆系于他身上,他看重你便可将你捧上天,他若摒弃你,你便如蝼蚁一般低微。”
“其二,他母亲朝华郡士,你该有耳闻,出了名的端肃严苛,他两位嫂嫂,皆出身名门,你嫁过去,婆婆瞧不起你,嫂嫂们欺负你,你毕竟是在后宅过日子,头一两年,你们夫妻感情融洽,他尚且替你周全,待过个几年,他便觉得你不够贤惠,这些苦都要自己熬。”
崔沁闻言一怔,心头的热浪如被冷水浇灭。
“其三,他如今喜欢你,便是看中了你的容貌,女子容貌终如春花,总有凋谢之时,届时会有更多的年轻女子跟了他,你能承受吗?且不说他会不会让你做士母,倘若你是士母,你能斗过哪个小妾?”
“相反,若你招婿在家,生养孩子,家中诸事,皆一决于你,再有你兄长嫂嫂看顾,往长久看,你日子定是顺遂无忧。”
“沁儿,齐大非偶,长痛不如短痛,你好自思量。”
崔颢不再多言,只撑着略酸胀的腰身,疲惫地离开了佛堂。
崔沁泪眼婆娑凝望面前的虚空,唇色渐渐泛白,久久未语。
慕月笙回府后,寻了借口稳住齐襄,又与慕老夫人禀明真相,老夫人竟是吃了一惊。
多么沉稳的儿子呀,居然与姑娘幽会,还被岳父逮了个正着。
明明该同情他,为何却想笑呢。
“你呀,你呀,也有今天,瞧见了没,当初你这个不爱那个不娶的,如今好不容易有人入了你的眼,偏偏还不稀罕你这堂堂阁老!”老夫人倚在软塌上,笑得肚子疼,
崔颢这反应,越发叫人高看。
“也好,叫你碰碰壁,方懂得为娘一番苦心。”
“你既是招惹了人家姑娘,万不可半途而废,你且好好诚恳地说服人家,不许玩心思,更不能玩手段!”
慕月笙哭笑不得,最后只得应下。
次日,通过云欢悄悄给崔沁递了纸条,
崔沁昨夜辗转反侧思量了一宿,她爹爹所言句句在理,她也是近来被慕月笙呵护得太好,以至于失了分寸。
他们之间乃云泥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