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陈家人们愣了两三息,齐齐嚎啕出声。
陈胜跪在老父亲的病榻前,握着老父亲的手臂,使劲儿的抿着唇角、使劲儿的抿着唇角……
阿鱼站在他的身后,轻轻的抚着他的背心,平复着他激荡的情绪。
好一会儿,陈胜才终于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浊气,他轻轻的放下老父亲的手掌,替老父亲整理了一下胸前散乱衣襟,低低的说:“爹啊,咱不怕,啊,下边也有咱的家,您先回家去,把宅子归置归置……”
适时,屋外响起一阵阵清韵浩大的钟声。
钟鸣十八响,诏示山陵崩。
金陵城的百姓们听到这阵钟声,齐齐放下手里的活计努力倾听钟声的方位,当听到钟声来自于长安区的时候,他们就知道,驾崩的乃是太上皇陈守。
家家户户都自发的摘下了自家门外所有色彩鲜艳的东西,换上了白绫与素衣。
有人感叹,往后金陵再也看不到那个富态豪爽、凭亿近人的可爱老头了。
大汉十九年,秋。
太上皇陈守,在亲人们的环绕中,微笑着溘然长逝,享年八十二。
人间再也没有人敢和陈胜拍桌子、吹胡子瞪眼了。
……
浑浑噩噩中。
陈守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记得自己好像走过了一段很长很黑的狭窄通道。
当他再次恢复神智时,就看到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清丽人影,笑颜如花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揖手向他行礼,喊他公爹。
他下意识的使劲儿揉了揉双眼,想要分辨自己是不是看叉劈了,可眼前的人影,分明与他记忆中的儿媳妇儿一模一样、
“清清清……清娘?”
他不可思议的磕磕巴巴问道。
他是亲眼见证赵清化身六道轮回的,可他并不知晓什么叫六道轮回,又不敢去问陈胜,私下找人打听也都是语焉不详,十个人能给他十种不同的答案。
他万万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有再见赵清的机会!
赵清傻乐着,笑得见牙不见眼:“公爹认不得儿媳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