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稍一犹豫之后,王文还是上前一步,道。
“烦请公公再通传一声,东宫储位事关重大,如今群臣俱在,至少我等也要见见陛下,得个章程才是……”
其他大臣闻言,也纷纷附和,这番样子,倒是叫怀恩有些为难,拱手道。
“诸位大人放心,此事的轻重咱家心中自然有数,该通传的自会通传,但是事关重大,毕竟要陛下亲自决断,所以,诸位还是稍安勿躁,莫要在这个时候触了霉头。”
这话说的就略有些重了,怀恩常在御前侍奉,他能这么说,可见现在天子的心情,估计是不怎么好。
于是,群臣也只得不再言语,继续等待……
与此同时,怀恩则是来到朱见深的身旁,拱手一礼,引着这位太子殿下朝宫内走去。
不多时,朱见深便到了乾清宫中,御案之后,朱祁钰换了一身便袍,静静的看着他。
“侄臣拜见陛下。”
此刻的朱见深,早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紧张和不安,即便是面临着东宫之位即将被废的状况,也依旧沉稳淡定,恭敬的俯身行礼。
“平身吧……”
朱祁钰摆了摆手,示意底下人给朱见深赐座,但是,哪怕内侍已经搬来了墩子,朱见深却也并没有坐下,依旧垂手侍立在旁。
见此状况,朱祁钰也不勉强,皱着眉头,开口问道。
“刚刚在殿上,怎么回事?”
显然,他问的不是废太子的事,而是朱见深当众请婚的事。
事实上,关于东宫储位最后会是什么结果,朱祁钰和朱见深,乃至是朝中的一些重臣,其实早就已经心知肚明。
两年前的那桩事,对外说,是朱见深因骤闻朱祁镇病故的消息,悲伤过度而昏迷不醒,醒来之后便患上了癫狂之症。
但是实际上,朱见深病是病了,但朱祁钰却很清楚,所谓的癫狂之症,大概率是他装出来的。
当然,这并不是太医说的,因为对于癫狂之症来说,大多数时候,太医也很难找出病因,事实上,不少患此病的人,脉象都是正常的,所以,对于太医来说,也只能根据症状进行诊断,只要朱见深时不时的会情绪失控,做出疯子一样的行为,那么即便诊不出什么病因,也不能说是没病。
朱祁钰之所以敢下这个结论,是因为他派人在东宫打探过,朱见深这两年以来,癫狂之症的表现主要有两点,其一是会无缘无故的打砸器物,甚至是殴打宫女内侍,其二就是那几次经筵上,会胡言乱语,甚至是忽然跳起来狂奔而去。
这两点看似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从朱祁钰得到的消息来看,有两点非常可疑,其一就是朱见深每次打砸的器物,都是一些便宜货,而他所谓殴打宫女内侍,其实多是以内侍为主,而且,大都是一些身强力壮的内侍,说是暴打,但最多就是拳打脚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