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萝心中陡然生
出一阵无法言喻的欢喜,她认为自己此刻应当含羞带笑低头,再偷觑陛下两眼,可这份欢喜不知为何那样沉重,沉重的女萝觉得它好像成为了禁锢在颈项的枷锁,叫嚣着要把她拽入无法逃脱的深渊。
宣帝搂住她,女萝发现自己的身高只到对方肩头,如此倚上去竟是刚刚好,若要与他对视,须得踮起脚尖,陛下的怀抱宽广又温暖,充满安全感,只要待在陛下身边,就什么都不用害怕。
女萝认为此刻自己应该露出幸福的笑容,可嘴角就是无法上扬,她不喜欢这个身高,太矮了,怎么可以这样矮小?万一陛下要打她,要杀她,她该怎么办?!
没等她想清楚,就被宣帝掐着腰肢举起转圈圈,女萝惊恐地发现自己根本无力反抗!掐在腰间的手明明一点都不疼,可她却完全挣扎不开!那双手简直像是镣铐,像是长在了她身上!
只是掰了两下,她的手就红了,怎么会这样?她什么都还没做,怎么开始气喘吁吁了?
怎么就累了?
如果这个时候突然有敌人出现,如果这个时候身边有朋友需要保护,她什么都做不到!
不对,不对。
女萝意识到自己又在胡思乱想,什么敌人,她在陛下怀里,就算有敌人,陛下也会护着她。什么朋友?她只要陛下就好了,根本不需要朋友。
不对不对,还是不对。
怎么想都不对。
当宣帝俯首想要亲吻女萝时,她毫不犹豫伸手挡住!宣帝面露诧异:“阿萝?今儿可是咱们的洞房花烛,你难道要赶我出去吹冷风不成?”
说着他先笑了:“倒也不是不行,但为夫好歹是一国之君,若在外头罚站,叫人看见难免闹笑话,不如这样,我就在内殿门口罚站,好不好?你解气了我再进来。”
——阿萝!
女萝猛地扶额,宣帝见状关切不已:“阿萝?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阿萝?”
“我……我没事。”
那呼唤仿佛只是错觉,女萝勉强笑了笑,宣帝见她如此,愈发担心,不舍离她半步,可女萝完全不想和他靠近,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记忆里自己一直都盼着能早日入宫陪伴陛下,如今美梦成真,怎地反倒不高兴?
若是被娘爹知道,肯定要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不,娘跟爹那样好,事事宠爱纵容,怎么可能对她说出这种话?
不知何时,女萝沉沉睡去,待到她再次醒来,外头竟已是寒冬,她揉了揉额头,怎么也想不起来昨天是什么季节,印象中春日迟迟,怎地一觉变天,窗外已是银装素裹白雪皑皑?
——阿萝!阿萝!
恍惚中,女萝赤脚走到镜前,镜子里倒映出另一个自己,她静静地望着那个自己,心想,她可真可怜,和自己不一样。
另一个她也在家中待嫁,但娘没有那样爱她,爹也不曾给予祝福,弟弟更是一事无成,只想着她当了皇后能给自己寻份好差事。唯一相同的只有温柔且爱她的陛下,陛下柔情似水,虽常年征战在外,书信却从无断绝,两人成婚数年,感情始终如胶似漆。
可画面一转,镜子中的自己竟变了模样!
她脱下了华丽的皇后朝服,不再佩戴精致美丽的首饰,她长高了,脂粉不施,去过很多地方,受过很重的伤,结识了无比珍贵的朋友……镜子啪的一声碎裂开来,女萝如梦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