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是李波儿最难忘的一年也是她的生命终结之年。
五月初,李波儿拿着检查报告出了医院,刚出医院就接到了她妈的电话,她有一个读高三的弟弟一个读大班的妹妹,挂了电话李波儿先去了农村信用社给她弟打生活费。
李波儿是个温柔妹子,说话温柔笑着也温柔,连处理这事儿都很平静温柔,立刻办了休学后回了家,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又转县汽车站坐了两个小时的汽车奔波到家,路上胸部一直隐隐作痛,痛了一路,每痛一次和医生的对话就浮上来一次
“你来医院太迟了,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你现在这个状况肿瘤有十分明显的恶化倾向,你还是赶紧住院接受治疗吧。”
“那治疗费大约要多少?”
“以你现在这个状况来看,大约四十万左右。”
“那存活率呢?”
“如果手术比较成功,那有□□十的存活率,不太理想的话能活个三五年也说不定,这主要看病人的身体机能。”
都说穷人怕病不怕穷,李波儿从小吃了太多穷的苦,毫无抱怨的积极向上活到了现在,突然医生告知她她乳腺癌中期,李波儿承认,这次她绝望了,四十万的治疗费对于她对于她的家庭来说是个天文数字,李波儿自知她的病就是个手榴炸弹,一弹爆炸,毁的不是她李波儿,是她的整个家,是他弟的前程,是她妹的未来,是要她爸妈的命。
这种半死不活的病,生死大权看似掌握在了李波儿手里,实则呢,有钱,李波儿就能活,没钱,李波儿只能等死,每一次,李波儿缺的从来都不是勇气而是—钱。
李波儿也曾思考过,如果人的这一生,每个人都活成一个个体,没有谁拖着你,抓着你,举着你,照亮你,催促你等等等等,也许生命会变得不那么厚重,也许谁都会最终变成一个应有尽有又一无所有的机器人。
李波儿也只是想想,回到家她没休息的接手了她妈的活,洗完衣服后又出门去接她妹放学。
“姐,爸前两天吐血了,可吓着我了。”
李波儿一皱眉问道“怎么吐血了。”
“咳,还能怎么,喝酒喝吐血了呗。”李希总归还小,一脸的风轻云淡和不屑。
李波儿问“医生怎么说?”
李希拿着她姐给她买的旺旺粹冰冰擦了擦嘴角道“又没去医院,妈拉他去他不去,后来他还骂人,就他那样,家里又没钱,还不如死了算了。”
李波儿放了李希的手,蹲下去教育李希“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他是我们爸爸,谁教你这么说的。”
李希看出她姐生气了,可是她服气,弱弱的回嘴道“又不是我说的,村里人都这么说的,说他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李波儿一把夺过李希手里的冰棍“别吃了。”
李希慌了,拉着李波儿衣角求饶“姐,我错了,我以后不说了,你还我,我都好久没吃过零食了。”说着眼泪就在眼圈打滚。
李波儿严声道“李希,以后别再有这种想法知道吗?他是你爸,再怎么糟糕也是生你养你的人,你知道了吗?”
“知道了姐。”
李希瘦瘦小小的,长得黑黑一小只看着就可怜巴巴的,李波儿叹了口气把冰棍还她牵着她往回家方向走,李波儿凝重着道“别告诉妈我知道爸吐血的事知道吗?”李希含着冰棍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