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命运,也似乎跟着战事,走到了最后的时刻。
曹休感觉到了命运最终的到来,也看见了自己未来的模样,可是他依旧顽固的,甚至有些执拗的,想要证明自己的勇气,也证明山东之地的血气,并没有消失殆尽。
如果他是一个可以轻言放弃的人,那么早些年他扶着父母的棺材,千里奔波的时候,他已经有太多的理由和借口去放弃了。甚至任何人都不会挑剔,不会责怪,更不会鄙视他,因为不管是谁,都未必能做到如同曹休一般,以弱冠之年扶灵奔波。
一路的苦,一路的痛,绝非寻常之人所能承受。
而现在,曹休觉得他现在又是在扶着棺材在走这一条路。
一口无形的棺材,散发着腐朽腐烂的气息。
而他却扶着,推着,咬着牙扛着,向前。
这棺材,如今虽不在他手上,却在他背上,心上。
始终未曾放下。
……
……
放不下的,远远不止曹休一人。
成大事者需有大毅力,但并非有大毅力者,就一定能成大事。
周瑜显然有大毅力,可他现在……
同样的一片夜空之下,周瑜的身影越发的薄弱。虽然现在还没有到冬日,也不见得多么寒冷,但是周瑜已经穿上了皮裘。
夜寒,心冷。
人老了,回忆就多了。
或许并不是因为人老了就喜欢回忆,而是人老了就知道,自己除了回忆,便是什么都没有了……
那一年,那一天,周瑜还年少,孙策还青春。
那些肆意飞扬的快意和欢笑,如今想来,宛如黄金宝石一般的珍贵,在周瑜的记忆里面闪闪发光,也照亮了如今似乎是无穷无尽的夜色。
周瑜一来,朱治撂挑子不干了。
朱治也没直说什么,就只是称病,然后将印绶令箭什么的一交,便是缩在他自己的帐篷里面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