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跃河今晚注定独守空房。
第二天池欢果然睡到日上三竿,她在家里随处逛逛,偶然发现三楼有一个透明的舞室,大概是林跃河在家练形体用的。
出人意料的不光是器材都崭新得像是刚刚按上,墙上挂着一个非常大的电子屏幕,墙角处是一个柜子,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游戏卡。
池欢捧着芋圆粥,被噎了一口,她万万没想到林跃河居然还喜欢打游戏。
其实她也没想到的是,林跃河大学做交换生的那年,认识很多游戏界的大佬,回国之后尝试着组建了一个工作室,没日没夜地开发过一个名气不算太大的游戏。
后来工作室被恶意抢注商标,外加游戏方案外泄,才不得不被迫注销。
所以,在林江眼里,自己看似光鲜亮丽的儿子内里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少爷,他想凭着意愿做事,让所有人都理解他千奇百怪的梦想。但林跃河不仅仅是一个人,一个明星,也是一个儿子,需要承担起很多很多的责任。
这么多年来,他在外打拼,偶尔取得一些不错的成绩,回家时更有了反抗的底气,因而从未考虑过父母的感受。
林氏集团有自己的一套制度在,林跃河纵然是掌权人的亲生儿子,也没办法一下子就坐到那么高的位置。他最近跟着父亲认识了很多行业权贵,也算是刷了一下脸,但从底层经理慢慢做上去,至少也要几年以后。
这是父亲对他的考验,也是对他这么多年来一意孤行的惩罚。
最近林氏和临海某市的房地产集团有合作项目,林跃河这组被派了个实地考察的任务,出差地点需要跨越大半个中国,时间至少三个月。
林跃河的签证早早就办下来了,机票也是项目组统一定好的。他晚上回了趟家,临走之前跟池欢还在冷战,心情不佳,在饭桌上被问起来也是一言不发。
林江以为他是新婚不愿意出差,怒斥道:“因为这点事情就犹豫不决?”
“不是,我很珍惜这个机会。”
他坚定地抬起头,看向父亲浑浊的双眼。
事实也如此,多少富贵人家的少爷从来没去过现场,只凭着手底下人递上来的各种方案就随意定夺。运气好了,公司就赚得盆满钵满,运气差了,宣告破产也说不定。
终于,林跃河意识到能平衡家庭和事业是多么困难,有人流浪在外,就必定有人受到伤害。
他想到小时候父亲常年跑业务不在家,妈妈当时并不习惯把自己假手于人,经常亲力亲为地为自己下厨做饭。炸小肉丸的过程有些繁琐,妈妈做饭的时候不算专注,甚至时常走神,林跃河猜她一定是在想父亲。
“噗呲——”
铁锅溅起的热油把妈妈柔嫩的皮肤烫得通红,她红着眼眶一声不吭。林跃河仿照父亲平日里的样子,找到创口贴给妈妈贴好,羞涩地拉过妈妈的手,轻轻亲吻细长的指尖。
他没看到妈妈眼眶里差点就掉下来的眼泪,也没发现自己的神态几乎跟父亲没什么两样。妈妈透过林跃河想起自己奔波在外的丈夫,伸出另一只手揉搓他柔软的毛发,抚摸父子俩相似至极的脸庞。
林跃河吃到一半就有些饱了,他看到盘里金黄色的小小玉米,不知道池欢今晚吃没吃法,想偷拿出手机给小陈发消息。父亲的目光扫视过来,他没法有更多的动作,只能悄悄走神,任思绪飞向遥远的别墅。
池欢也会想念自己吗?
他多么希望,这个愚蠢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