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警一听,让王德义给平安打电话,也是为了证实一下王德义身份的意思。
挂了王德义的电话,平安倒是睡不着了,停了几分钟,手机震动了一下,又停了,他一看,还是王德义打来的,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于是平安将电话回了过去。
王德义犹豫着问平安:“真对不起,那个,我是想说,能不能,请你明天和我一起去看一下医院的那个姑娘?”
平安说行,为了不让王德义有心理压力,他又加了一句:“正好我要再去医院了解一些情况。”
王德义如释重负,立即说:“那,我明天来接你。”
那个幸免于难的女孩在医院六楼外科的一间单独的病房。王德义在医院门口买的花篮和水果。
平安觉得王德义一直的有些惴惴不安。
到了里面,有一个瘦弱的中年妇女坐在床前的方凳上削梨,那个姑娘静静地靠在床上,床边有几个业已枯萎的花篮,看见这些,王德义又觉得凄凉了,好像她还挂在大树的枝丫上似的。
这个妇女是姑娘的母亲,她给平安和王德义让座,自己坐到了床铺的一边。
女孩和她母亲都认识平安,但不知道王德义是谁,平安看看王德义,想介绍,王德义却直接和她们说了自己是谁:“真的……真的对不起。”
女孩的眼睛很大,看着王德义,好像回忆似的:“是你啊……我有点记起来了。”
那天晚上王德义并没有看清她,这会看见这姑娘的样子,王德义嗫嗫的说:“那夜我做得不好,糟透了。”
王德义头和声音都放得很低,他没看她的眼睛:“我本来可以拉你上车的,至少我应该尝试这样去做。你就不会这样遭罪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大家都没作声,王德义抬起头发现女孩在哭泣,姑娘的妈妈摸着她的头轻声说着话,然后她把削好的梨搁在小柜上走到门外。
王德义不知如何是好,女孩说:“我好恨自己,要是当时我勇敢一些,能拉住我的朋友就好了。”
王德义听了鼻子一下酸得不行,他想忍,头往下勾得更深一些,他模模糊糊地望着地上一双拖鞋,鞋面上充满童趣的卡通蝴蝶愈发让他不能自己,他捂住脸,眼泪就那样流了下来。
王德义第一次发自肺腑地觉得自己痛恨自己是有理由的,他恨自己的无能、胆怯。
“你怎么了?没事吧?”女孩问,王德义笨拙地抹了抹脸,反问:“你伤得怎样?”
女孩左小腿腓骨骨折,软组织挫伤,身体倒无大碍。她母亲这时进来说老天保佑,这已经是个奇迹了。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王德义说出来后惭愧地补充说:“我现在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吗?”
“如果不急的话,等下帮忙把我姑娘移个房间,换到大病房去。单间的病房贵,这伤筋动骨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出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