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省委那间布置典雅又不失威严的办公室里，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攥出水来。

省纪委排名第一的副书记冉飞瑞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他身姿挺拔，面容冷峻，眼神中透着纪委干部特有的犀利与审慎，脚步却不自觉地带了几分沉重。

柏温文书记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批阅文件，他抬眼瞥见冉飞瑞，微微点头，抬手示意他坐下，随即放下手中钢笔，身体往后靠了靠，目光沉静地开口：“飞瑞同志，调查得怎么样了？”

冉飞瑞端正坐姿，清了清嗓子，神色严肃：“柏书记，经过这段时间紧锣密鼓的秘密调查，我们仔仔细细梳理了林正各方面的情况，并未发现他有经济和生活作风问题。他的经济往来都很清晰，每一笔收支基本都能找到合理出处，无论是个人财产购置、日常消费，还是过往工作中的各项经费使用，都合规合法，生活作风方面，家庭关系和睦，与身边同事、下属也保持着恰当距离，没有任何风言风语传出，实在是找不到能拿捏的把柄，对他不太好下手。”

柏温文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沉默片刻后，声音低沉却意味深长：“你在纪委系统多年，经验丰富，自然明白有时候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林正到小山县后，行事作风过于刚硬，触动了不少本地势力的利益，如今局面有些复杂，他要是继续这么毫无顾忌地干下去，清福市乃至咱们省这潭水都得被搅浑咯。”

冉飞瑞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领悟，但仍面露难色：“柏书记，我明白您的意思，可凭空捏造罪名这种事，一旦操作不当，后患无穷。毕竟现在监督机制日益完善，群众监督、舆论监督都盯得紧，万一被人抓住把柄，不仅扳不倒林正，反而会给咱们纪委抹黑，还可能引发一系列难以收拾的连锁反应。”

柏温文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眼神却冰冷深邃：“谁让你凭空捏造了？林正此前在工作推进中，就没留下点蛛丝马迹？那些项目决策、人事变动，哪怕他自认为做得滴水不漏，仔细深挖，说不定就能找出点关联线索，合理引导、巧妙运作，我还不信林正真是个圣人了？”

冉飞瑞面露犹豫，额头上渗出细密汗珠：“柏书记，这……风险还是极大。就算能勉强拼凑出所谓‘线索’，林正也不是吃素的，他肯定会全力辩驳，一旦进入调查程序，以他的谨慎，难保不会揪出我们操作中的瑕疵，到时候反而弄巧成拙。”

柏温文脸色微微一沉，声音冷了几分：“冉飞瑞同志，我一直很看重你的能力，怎么这会儿瞻前顾后起来了？你要知道，这不是为了个人私利，是从大局考虑。小山县那些盘根错节的势力，多年来维持着一种微妙平衡，林正这么一搅和，各方矛盾激化，社会稳定都受到威胁。咱们作为省一级的领导干部，得有手段稳定局势，有时候手段不必太拘泥于常规。”

冉飞瑞紧咬嘴唇，内心陷入激烈挣扎。

他向柏温文靠拢，是为了成为下一个纪委书记，而现在跟着江开宇并不能捞到好的政绩。

他需要在柏温文面前有所表现。

良久，他艰难开口：“柏书记，就算真按您说的做，具体实施起来也困难重重。”

柏温文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悦，身体前倾，目光直逼冉飞瑞：“困难当然有，但办法总比困难多。我把这次工作交给你，是看好你，我看纪委还有不少的同志，都想再多表现一下自己嘛，其他同志在工作方面也不错，所以说啊，你别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也别把困难无限放大，关键看你有没有决心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