昝居润吩咐太监搬来绣墩,众人就这么坐在滋德殿里。
御医继续围着龙床忙碌,尽管他们都对陛下病情心知肚明,早已是回天乏术,咽下最后一口气只是时间问题。
但谁也不敢明说,还要装出一副绞尽脑汁为陛下治病的模样。
一直到第二天傍晚,守在滋德殿里的众人谁都不肯离开。
饭食是宫人送来,就连上茅房,朱秀和张永德也是轮流去,张美吴延祚等人也是如此,一伙各怀鬼胎之人,在大殿里枯坐一天一夜。
期间柴宗训就睡在龙床旁的软塌上,哭闹了几次,还想趁着符金菀不注意,溜到朱秀身边,却被王继恩奉符金菀命令紧紧看管住。
傍晚时,天色昏暗,宫人更换烛火,点亮壁龛,大殿笼罩在一片昏暗光线下,令人昏昏欲睡。
“陛下醒了!”
忽地,一名御医惊喜呼喊,惊醒所有人。
趴在龙床边打瞌睡的符金菀最先惊醒,急忙起身上前。
殿中,韩通大步如飞,第一个冲到屏风后,朱秀、张永德、赵匡义紧随其后,张美、吴延祚、昝居润三人坐的时间久了,猛地站起身,腰杆酸疼得厉害,缓和好一阵才一瘸一拐地跑上前。
“陛下总算醒了,是臣妾啊~”符金菀抹着泪,凑到柴荣跟前。
此刻的柴荣,眼窝深深凹陷,面如土黄,空洞无神的眼珠子吃力地转动,直接忽略符金菀,朝韩通颤巍巍伸手。
“臣韩通,恭听圣训!”韩通强忍悲戚,俯身道。
柴荣喑哑着艰难说了几个字。
韩通猛地扭头大喝道:“陛下让梁王、赵国公近前来!”
朱秀当即抱起柴宗训,快步走到龙床边。
符金菀还想伸手接过孩子,朱秀毫不客气地跨前一步,拦在她身前,冷冷道:“娘娘还请后退!”
符金菀满脸愠怒,本想发作,可见韩通也瞠眼瞪着她,才不甘心地后撤几步。
朱秀半跪在龙床旁,低声道:“陛下,梁王在此,臣在此!”
柴荣在韩通的扶住下,勉强翻转身子,僵滞目光从朱秀、柴宗训、张永德等人面上一一滑过。
柴荣嘶哑着道:“范范质,王溥,魏.仁浦为何不在?”
朱秀回头喝道:“陛下要召见诸位宰相,速速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