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父亲如同平地惊雷一般炸响在沈不归等人的耳中。
“不……”鱼漪漪只觉得喉头艰涩,她艰难地侧头看向身旁的青年。
沈不归的脸色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难看到极点了,尽管早有所察觉,但当亲眼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是觉得心中某一处泛起酸涩的、细密的痛感。
张音濯早就在旁边看着这一系列离奇的走向被震住了,他的嘴唇微微有些颤动:“他居然是……”
萨姆尔温和地摸了摸凌翊的侧脸,那副样子根本不像是在幕后操纵一切的大b,更像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父亲。
“你完成得很好。”萨姆尔夸赞道。
凌翊对自己的养父的孺慕毫不掩饰,他的神色温顺,看向萨姆尔的时候,冷淡的眉眼都微微有些上扬,脸上冷硬的线条也变得柔和起来。
“......”主系统身上的光芒基本上已经全然消失了,只留下一些黑色的符文,在他显露出真实样貌的白净皮肤上蠕动。
“像你这样利益至上者,居然会对这些过家家的东西感兴趣。”主系统的人形外貌,穿着一身白色的科研大褂,看上去跟他说话时毫无起伏的音调一样,像是个没有太多情感的科研者。
这副样子恰巧是凌翊最为厌恶的类型,他基本上从来不对他人的外貌和气质有任何的评判或者喜好,但是主系统这个类型却让他想起了那个他唯一讨厌的那人。
主系统丝毫没有自己被俘虏包围了的自觉,他看上去淡然自若,甚至饶有兴致的将视线定格在凌翊的身上,似乎想要透过他的身体看穿他的灵魂。
“比起你那虚伪的假面,我更倾向于这孩子的身上有你所求之物,毕竟你的假面总是那样完美,在蛊惑人心这一点上,无人能及你万分之一毫。”
近火烛目光一凛,主系统的周身燃起红色的烈焰,男人的目光冷凝,“如果你再敢说我主一句坏话,我一定烧死你。”
萨姆尔却丝毫不在意主系统言语之间的冒犯,他朝着身后轻轻抬了抬手,近火烛立刻收敛了表情,恭敬的垂下眼睑不再言语。
周围弥漫开红色的雾气,四周的场景不知何时起一点点的开始崩坏起来,脚下站着的地面如同一个巨兽狰狞的许多只红褐色触手,慢慢的开始渗出黏液,慢慢的滑动。
那些触手一条一条的开始往外蔓延,蔓延出系统大厅,血渍和腐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污染着一个个白色的休眠仓。
萨姆尔收回了看着那些触手的视线,他并不理会有系统的指控,甚至从一开始除了那句客套的好久不见之外,他都没有搭理过主系统的其他话语。
就像真的只是单纯来看一看自己孩子的父亲一样,萨姆尔几乎将所有的视线和精力都放在了身旁的少年身上,这显得他很目中无人,但他恰好有这个资本。
“......”沈不归脸色阴沉地挣脱了鱼漪漪的束缚,冰冷的目光直直地盯着眼前那个高大的欧洲男人,张嘴打算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凌翊微微侧头看向沈不归,眼神中带着一丝深意,紧接着,只见他的右眼闪过一道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光芒,瞬间,那沈不归张开嘴巴却只发出了嗬嗬的声音,他的喉咙里竟然发不出任何声音,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压制了。
萨姆尔似有所察,微微眯起眼睛,扫了一眼身侧的养子,凌翊已经恢复了平时那种淡漠温驯的模样,他垂着眸,鸦翅一样的长睫轻轻颤动,面上看不出丝毫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