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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只怕不再遇上

温寒并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也不愿意自讨没趣,他既然要驱逐她,她做不到觍着脸求他。于是头一天他说了要她离开,第二天她就已经住进了他安排好的公寓,快到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之后的生活依旧波澜不惊,只是她却再也做不到淡然处之,一个人的独居生活里因为邹亦时蛮横地插入进来,现在她已经无法全身而退了。每次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她总是难以控制地想起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想起他没有原则的宠溺,想起自己过了二十多年,还从未被如此珍视过。

公寓里天天有人过来,送吃的,送喝的,送药的,送衣服的,一日三餐,衣食无忧,每个人来无一例外会和她说:“麻烦您给我们签个字吧,不然我们回去交不了差。”

她看得清清楚楚,上头写着四个大字,“一切安好!”

她想不明白,他既然放不下,又为什么这么决绝地逼自己离开?

就这么混混沌沌地住了近半个月,温寒突然接到了霍瑾轩的电话。他没有在电话里和她长吁短叹,只是和她约了在咖啡店见面,温寒没有拒绝,她和他的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终究得找个契机做个了断。

到了约定的那天,老天爷很给面子,乌泱泱地攒了一场瓢泼大雨,兜头地往下浇,雨幕挂在眼前,一切都变得朦胧不清。温寒裹得严严实实的,顶着伞,深一脚浅一脚地赶过去。

进咖啡店时,她依稀觉得身后有个熟悉的影子,回头之后却只剩下了绵延不绝的水幕,她自嘲地想着,她已经想他想到出现幻觉了,真是矫情。

她进去时,霍瑾轩已经到了,他穿得简单,但是长身玉立,倒也气度卓雅。见她进来,立刻微笑着迎上来,下意识地握上她的手腕,一脸关切地说:“外头冷吧?怎么没多穿点。”

温寒厌烦,甩开他的手,径直坐到他对面,开门见山地说:“你想说什么,说吧。”

“温寒,你别这样,我知道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但是那个时候少不更事,毕竟不成熟,只想着有朝一日能名正言顺地在你身边陪着你,所以,脑袋一热,就干了蠢事。这会儿我也算事业有成,底气也足了,所以,就算这件事太恬不知耻,但我还是想说,温寒,我们重新开始吧!”

他说得真诚,眼底的神色诚挚无二,带了祈求哀怨的意味。两个相爱过的人因为一些误会分开,重聚之时肯定少不了感慨万千抑或旧情复燃,但是她心底已经有了别人,再见时就只剩了物是人非的喟叹。

“霍瑾轩,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坦诚相告,我们俩不可能了。你觉得这五年的感情还留着给你飞黄腾达,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五年,说矫情点,足够我脱胎换骨了!我为你吃过苦,受过罪,渐渐认识到了自己当年的天真可笑,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因为你,或者是五年前的感情继续折磨自己,因为现在有了心疼我的人,也有了值得我心疼的人,我不想因为不相干的人和事白白辜负了他的一片真心。”

霍瑾轩听得心口沉闷憋涨,记忆中的她一直是娇俏可爱的,虽然性格娇纵,对他却是毫无芥蒂地依赖和爱慕,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冷漠决绝。她的言语间并没有对过往的纠结,眼中俱是看开想通之后的淡然,他心口直直地往下坠,绝望地想着,或许,是真的无力回天了。

“是邹亦时?”他明知故问,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嗯。”温寒单手托腮,眼神悠悠地落向窗外,“他待我真心,又有成熟男人的气度,最大限度地尊重我,爱护我,从来不发脾气,遇事理智冷静,考虑周全细致,我从来没见过像他这样优秀的男人。”

她嘴角的笑意沉静温婉,眼底是浓稠得化不开的爱意。她果然成熟了,蜕变得知性优雅、温润无声,所有的棱角都变得圆滑,整个人散发着恬静淡然的光芒。

他能给她的只有飞扬跋扈,而邹亦时能给她的却是成熟温婉,这就是他们两人的差距。

“他既然待你好,又怎么会把你一个人扔在公寓里不闻不问?他知道有我的存在,还不是照样对你有了顾忌?男人都是这样,占有欲极强,最受不了这样的事,尤其是他那种自大狂妄的人,怎么能接受得了你有一段忘不了的过去?”霍瑾轩觉得自己被逼得急了,有些口不择言,但此时却顾不得那么多。

温寒扭头看着他,眼底有一闪而过的凌厉,不过转而又变得若无其事,她轻声开口,声音坚定:“你又怎么知道他是不闻不问?难怪他突然让我搬离,看来是你的功劳!霍瑾轩,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绝无可能了,你千万别干那些让我瞧不起的窝囊事!”

霍瑾轩还欲争辩,温寒已经不耐烦地起身准备走人。她拎着湿漉漉的雨伞往外走,霍瑾轩小跑着追上来,伸手接过她手上的伞:“外面雨下得这么大,我送你回去吧!”

温寒回头瞪他,眼尾上挑,一双美目中映着他落寞的神情,她眸光流转,却没有一丝同情:“不用了,我打车回去。”

“你身体不好,一淋雨就容易感冒,还是我送你吧。”霍瑾轩话音未落,温寒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炸了毛:“霍瑾轩,我警告你,不要再拿过去的事情恶心我,我为你受了那么多罪,你心疼我感冒,未免太多余!”

“温寒,你不要这么激动。”霍瑾轩苦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既然心意已决,我再死乞白赖也没什么意思,你放心,就算我再放不下你也绝不会再骚扰你。”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瓢泼大雨砸在地上的碎响不绝于耳,霍瑾轩的话隐在雨声里,变得几不可闻,温寒拿着伞在地上磕了磕,看着地上的一小摊水渍,又补了一句:“还有邹亦时,你也不要去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