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说……
烈酒入喉,烧到心底。
“……为什么?”我声音微弱。
他沉默了一会,终于叹口气,说了八个字:“罪有应得,身不由己。”
酒意蒸腾,我流着泪大叫,声音嘶哑而异常遥远,落在面庞上的手掌,是父亲最后的温度。
次日,见到了久违的阳光。
天气非常好,日头高照,暖融融的。
我换上了白『色』粗布囚服,站在囚车里,跟父亲有五辆车的距离,游街示众。
周围人『乱』糟糟的声音涌进耳膜,骂父亲的,骂我一家的——糟践老百姓血汗钱,草菅人命,该千刀万刮、断子绝孙。
监斩台上的官员,有一个我认识,曾经『摸』着我的头赞赏“此子锦绣文章”,现在绷着脸,鹰一样的视线在我脸上扫过。
断头台上,跪了一排人。
我在最末。
父亲一直低着头,看不见表情,但我知道情况不对劲——一夜之间为什么会虚弱到要两个人搀扶的地步?
不,不是搀扶,是拖行。
即使刽子手抓起他的头发,他根本没有任何挣扎,没有任何动作。
父亲不是清醒的。
我怔愣。
午时三刻,宣旨。
签子落地,刀出鞘。
人头落。
血溅五步。
父亲的头骨碌碌滚了一路,带出蜿蜒血痕,仰面向天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