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宴勾唇一笑,毫不在意道:“那我反过来伺候你。”
坐在对面高椅子上的苏行之看看姑姑姑父两人,乖乖伸着小胳膊去夹菜吃饭。
乐轻悠看到了苏行之看他们的小眼神,好笑地给他也夹了一块糖醋排骨。
……
方宴在大理寺任职这两年,乐轻悠的日子稍微跟其他官宦家当家主母接了些轨,整日里除了打理家务,照看慢慢长大的苏行之,就是参加一些这宴那宴的,倒很有些无聊。
于是在地方上出了影响比较重大的案子,或者是与案件有关者身份比较高而不好处理的案子时,方宴到地方去主审、堪案叫她一起去,她便都带了苏行之一起跟了去。
这些经历,却是让才刚四岁的苏行之对抽丝剥茧的找出案情真相产生了兴趣。
这一年,北方五州发生特大地动,一大批灾民涌向皇都和南方地区,整个朝野都为这件足可影响大周国运的事震动,一个个解决措施定下的同时,又有臣子上奏让皇帝改元。
他们相信是之前的年号丰隆太满了,以致皇帝才登基五六年,大周朝就遭此大难。
宋适请教了清一,虽清一说这是天道运行,但迫于朝野压力,也为了求个好兆头,在丰隆五年的九月九日,改之前的年号为仁佑。
清一闻之,只对亲自来问仁佑年号如何的宋适道:“大周定鼎六十几年,风调雨顺正常,有些磕磕绊绊也正常,皇上只要积极应对便可,改年号并不一定是最明智的选择。”
皇帝随意在清一面前的蒲团上坐了,叹道:“朕何尝不知?只是众臣工,乃至朕,都觉得改个年号可以迎来新气象。道长可是看出了什么,但说无妨。”
清一想了想,直言道:“上午太后请臣去给灾民祈福,臣观太后面相,似有大限之象。”
宋适心里咯噔一声,怎会如此不巧?若是前脚改了年号,太后反而后脚去世,那些素来以耿直谏言为美名的御史岂不是要把这一切都推到朕这为君的不明上?
“道长可有办法?”宋适紧接着问道,另一面,他对太后也确实有作为儿子的担心,自然想求个延命之法。
清一摇头,说道:“命数皆乃天定,贫道没有续命之法,皇上这段时间请太医尽心调养太后身体,或许能争取几个月。”
宋适有些恼火了,真想说一句什么都是天定要人还有什么用?朕养着你们这些道士又有什么用?
清一笑道:“皇上,须知先尽人事,而后知天命。”
知道清一说的话都很有前瞻性,并不是半点没用的,宋适这才压下恼火,点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从朝堂到后宫都在为这一年的不顺而尽自己的一份心力时,皇上还像之前那样时常地去陪伴太后聊会儿天,又日日过问脉案,又让皇后多关心太后的吃用等事宜,确让太后心里十分熨帖。
想着,早些年,为护儿子平安长大的隐忍都十分值得了。
三个月后,北方五州已经进入有序的重建轨道时,皇太后薨逝,一夕之间,举国皆白。
太后死前有口谕,丧仪一切从简,守丧制三服内皇亲可按规定守一年孝,其余可以日代月,一月守一日即可,也就是说原来的一年到民间缩减至十二日即可解除。
此诏令一下,大大小小的商人手工业者无不对这位皇太后感激涕零,守国丧只前一个月禁民间食荤腥,这方面对他们影响倒不大,但是禁饮宴一切娱乐,却会让他们少许多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