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极了在渣滓洞,又像极了是在特高科或是七十六号暗无天日的地牢里。
四周的黑暗如同天幕,摸不到,冲不破。鼻尖隐约有一丝血腥味,耳畔里的惊叫声和惨嚎声一阵一阵。
紧接着鼻尖传来一点儿瘙痒,让赵泽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一根稻草使劲地捅着他的脸,他想伸手拂开,却发现自己动弹不了。
他的手和脚向后被捆在了一起,让他整个人都成了一个反弓型。两条腿失去了知觉,肩膀因为动作的变形也变得十分吃力。
他想张嘴喊,不料嘴里塞了一团破布,那声音才刚刚冲出喉咙,就被那破布给堵了回去。
再然后,边是一桶冰凉的冷水泼在了他的脸上。
冰洌的山泉水极其寒冷,浇在他胸口因为被扯掉了衣扣而裸露的皮肤上,顿时激灵,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他昏迷之前的记忆就像幻灯片一样,一帧一帧地回荡在了脑海里。
他是昨天晚上倒数第二道岗,三点钟的时候,他在“睡袋”里原地冻醒。急剧下降的温度让他两个肩膀生疼,起来的时候,一条腿因为被压在身下过久没有放松,好像有几万只蚂蚁在钻。
“就起来了?”表哥在不远的空地上打军体拳,一个勾踢回头,正好看见赵泽拖着一条麻木的腿,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有情况吗?”赵泽熟练地接过了那支95式,顺便解开裤裆,往草里撒了一泡尿。
“没什么情况,就是风大。”表哥热暖了身体,道:“要不你再睡会?”
“睡个鸡毛睡,睡得浑身感觉都快散架了。尿都快浇自己身上了,太冷了。”赵泽打了个冷战,抱着手臂呶了呶嘴,“衣服留下,人消失!”
“好。”表哥见赵泽果决,也不客气,脱了迷彩服给了赵泽。他跑去看了李昭和老广,两人的呼噜声此起彼伏。
“赶紧睡吧。”赵泽看着逐渐西沉的月亮,再有两个来小时,天就要亮了。
但这拂晓确实太冷,营地这避风的地方都是乱流,吹得他有点把持不住,于是搂了一把今天清理营地时剁下来的草,一个劲地往衣服里塞。
好不容易感觉有了点温度的时候,偏偏天上又飘起了一阵毛毛细雨来。赵泽忍不住地骂了一句娘,往一棵云杉边靠了靠。
还别说,树底下因为有灌木丛,加上地势还低一些,倒是比光秃秃的营地要好很多,至少比在哨位上要暖和。赵泽一屁股坐在树底下,抓了一把草,一边放哨一边开始编草绳子玩。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就有了一些动静。
他仿佛听见了身后有动静,是那种在草地和灌木中摩擦的脚步声。但回过头仔细确认过,树后的视野很开阔,不像有野兽,也不像是有人。
但这动静几次三番地传来,在风声里夹杂着,往耳朵里来。赵泽的警惕性突然就提高了几个度数,心里也有了十分不妙的感觉,暗道难不成是234大队的人要偷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