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委屈,我只觉得筋疲力尽,再不能挣扎。像是一条鱼,
即将窒息;又像是一朵花,就要枯萎。
李承鄞和东宫,是这世上最沉重的枷锁,我已经背负不起。
后来永娘将我轻轻地摇醒,她告诉我说:“阿渡回来了。”
阿渡真的被送回来了,仍旧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也不知道
李承鄞如何会改了主意。
我摸着阿渡的手,她的手比我的手还要烫,她一直发着高烧,可是只要她在这里,我能陪着她,就好。
永娘并没有说什么,只说:“阿渡回来了,太子妃吃药
吧。”
我一口气将那一大碗苦药喝完了,真是苦啊,我连压药的杏
饯都没有吃。我朝永娘笑了笑,她却突然莫名其妙地掉了眼泪。
我觉得甚是奇怪,问:“永娘,你怎么了?”
永娘却没有说话,只是柔声道:“太子妃头发乱了,奴婢替
您重新梳吧。”
犀梳梳在头发中,很舒服。永娘的手又轻又暖,像是阿娘
的手一般。她一边替我梳着头发,一边慢慢地说道:“记得那时
候太子妃刚到东宫,就病得厉害,成宿成宿地烧得滚烫。太医们
又不敢随便用药,怕有个好歹。奴婢守在您身边,那时候您的中
原话还说得不好,梦里一直哭着要嬗子,要嬗子,后来奴婢才知
道,原来嬗子就是西凉话里的阿娘。”
我都忘了,我就记得刚到东宫我病过一回,还是永娘和阿渡
照顾我,一直到我病好。
“那年您才十五岁。”永娘帮我轻轻将头发挽起来,“一晃
三年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