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第十年,温时宜说想跟我谈一谈。
我连手里的公文包都没放下,只乜她一眼,淡淡的问她谈什么?
她定定的看着我,眼里已无十年前的执着,有的只是汹涌而出的泪水:“谢映安,十年,我都捂不热你的心……”
我没有丝毫动容,这话我在十年前就跟她说过,是她自己不相信的。
似乎是料到了我的反应,她摇头苦笑:“罢了,人生能有几个十年?今后我再不纠缠你了。”
我依旧不语,她纠不纠缠,我其实挺无所谓的。
“求不得,”临走之前,温时宜看向我的眼神里有着淡淡的怜悯:“谢映安,你同我一样,不过也是个可怜人。”
就是因为那个怜悯的眼神,时隔十年之久,我又去看了李清染。
……他们都在骗我……
我不记得是怎么走到医院的,只是在看到病房里那种枯瘦的容颜时,隐忍了十多年的眼泪一瞬决堤。
心口处痛到窒息……
李清染,孤身一人在这个房间里躺了十数年。
我忍着周身的蚀骨痛意,走上前握住她枯瘦如柴的手,心急加焦虑之下一夜病生。
我在医院陪着李清染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我妈劝我人要向前看,李叔也劝我不要活在过去里。
可他们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李清染要一直活在过去?即使如此,我为什么不能陪她。
毕竟陪她这条路,我迟到了十多年。
陪在李清染身边的第三个月,医院下了病危通知,医生说她各个肾脏器官衰竭,连一周都撑不到了。
我接过病危通知单,一字一句看了良久,到底没忍住,吐出一口血来。
恍惚间,我想起儿时爷爷曾说过的梵尘寺。
我从来不信这些,可为了李清染我选择信一次。
抱着李清染爬了数千层台阶,几乎要了我大半条命,临近山顶,我刺破自己的手指,再刺破李清染的,血液与血液相融。
我压下言语间的破碎,闭上眼睛,握住李清染的手,虔诚的许下:“往佛祖垂帘,求个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