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也不知过了多久，秦朗觉得自己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没睡着。天已经蒙蒙亮了，他竟是在妈妈的碑前坐了枯坐了一夜。或许是过度劳累，又或许是被山风冻透，他感觉头痛欲裂，浑身上下的肌肉没有一处不疼。艰难抬手摸了摸额头，滚烫！

他用手撑着石碑缓缓站起，再次看向妈妈微笑的脸，又看看东方露出的鱼肚白。

又是新的一天，不管现实如何，总要面对！

他挪动双腿，蹒跚向山下走去。墓园的保安远远看到他下来，吓了一跳，他记得昨天晚上这个青年就上了山，还以为他早就出去了，没想到他竟是在山上待了一整夜。

看他走路艰难的样子，保安忍不住问，“小伙子，你没事吧？要不进来喝口热水？你脸白得厉害呀！”

“不用了！谢谢！”秦朗一步步走出大门，钻进了车里。他没有急着发动汽车，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摁下了开机键。昨天晚上他就把手机关了，那时候他巴不得全世界都把他忘掉，就让他一个人找个无人的角落静静待着。但是他也知道，那也只能是想想罢了，还有很多事需要自己去做，逃避不了的。

手机一开，便有几十个提示弹了出来。其中有陈菲十几个电话，还有七八条微信，内容都是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她很担心他，让他看到回消息之类的。还有田甜的电话，刘黑塔的电话，郑龙昌的电话，等等。

田甜的微信有一条，“师兄，小菲找我问你在哪，你看到消息一定要给她回个电话，她担心地一直哭！”

刘黑塔微信也有一条，“朗子，你跑哪去了？干万不能想不开呀！”

他想了想，还是先给郑龙昌回了一个电话。

郑龙昌很快便接了电话，声音里透着焦急，“小秦，秦天南漏网了！”

郑龙昌其实也想多问候秦朗一句，但是他真的顾不上了，这个刚刚得到验证的事实让他几乎脑溢血。

“什么？怎么可能？”秦朗身躯猛烈一抖，他亲手抓住了秦天南，怎么可能漏网了呢？这难道还能出错吗？他甚至怀疑郑老在开玩笑。

郑龙昌稍微平静了一下，“就在刚刚，比对结果出来了，你抓的秦天南是假的！我们突击审问了他，他说秦天南帮她女儿做了角膜移植，他为了报答他，便答应了他整容成他的样子。然后秦天南抽了很多时间让他模仿他的言语动作，甚至神情。半个月前，秦天南给了他三百万，送他女儿出了国。而他，则按照秦天南的要求，在三天前住进了你家，开始扮演秦天南，直到被抓。至于真正的秦天南，现在不知道藏在哪里。我们昨天收网之后，整个市放松了戒备，我怀疑秦天南已经接着这个空当逃走了。唉，功亏一篑呀！功亏一篑呀！”

郑龙昌痛心疾首，语气中满是挫败，心情沉重到了极点。整个专案组就是为了天南集团，为了秦天南而来，结果所有根须都揪住了，却放过了主干，让这位从警四十几年的老刑警如何能不耿耿于怀？

秦朗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秦天南那张脸似乎在脑海中朝他狞笑。不行，绝不能放过他，绝不能！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他都要抓到他，不然，他这辈子都不会甘心。

人的意志力是无敌的力量。秦朗此刻再也感觉不到那全身的疼痛，一股无名的力量瞬间充斥了全身。

“郑老，不能让他跑了，马上重新布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