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仅仅是税收,县衙对乡村里三级行政加强了控制,这个无法以钱的价值来衡量,有钱可不一定能有权威,但官府有了更强的权威却是一定能为朝廷带来更多收入,而要维持权威不坠,当然是更多高素质、高忠诚度的小官吏。
里一级是正式的官,村和乡则是青袍小吏,里卒的着装则有些特别,皆头戴皂色赤边巾帻,一身皂色赤边短衣和直筒长裤,下着齐脚裸的短筒布鞋,腰间革带配挂弧形环刀一柄、绑缚犯人的绳索两串,弓箭一副,盾牌一面,不配备长兵器。
皂色即黑色,从秦朝始,捕盗刑卒就是这种颜色制式的巾服,弓箭盾牌则是近几年另配的,因民间尚武普遍都有弓箭,只是禁止使用弩机,绳索则一串短的绑单个人犯,长的可以绑一串十几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樊英训示完毕,打发一众小官吏去前院,上前见礼后引刘义符去后堂,这是县令私下办公待客之地,里面摆设家具较为简朴,无甚奢华之处。
“陛下请上坐稍等片刻,臣去唤家仆上茶,待取永世县户籍图册和官吏备案给陛下翻阅。”
樊英身材修长,脸面方正却有些黑,上唇蓄着淡须,看起来精明干练,不像是经常呆坐在衙署内的肥宅类官员。刘义符坐下笑道:“这就不必了,宗明先坐下说话,具体说一说在任以来的为政措施,择重要的汇报一下即可。”
“也好!”樊英在下首自行落坐,拱了拱手道:“建康、永世二县自前朝设置以来,一向是非富即贵者居所,尤其东郊皆诸王、公主和宗室府邸,更在东篱门外置有别业,历来是个让人头疼的地方,不过此前有临川王领府尹,臣多是狐假虎威行事。”
刘义符了然一笑,点了点头示意继续。
“因此,自城内朱雀大街以东,秦淮河之北的区域多有店铺、匠坊,及诸王别业侍从、奴仆甚众,户籍清理最是难办,在此前一直是十八个里,前年人口普查早就清查出一些店铺役工,及诸王别业附从户,仍是算在诸里之内,实际一个里已不止一千户,这往往给了小吏从中渔利之机,这次则顺势厘清规范而已。”
樊英继续道:“所以京城近郊,很多附从权贵,代为经营市肆店铺,却又附其势经营自己的店铺者,在京城内有店铺盈利,外有田地雇农户耕种,家业远比一些僻远乡下农户富裕,然而只纳田地之税,产业却往往挂靠在附从的权贵之家名下以逃避商税,这些年若非臣借着临川王的名义,不然连户籍都登记不了。”
现任丹阳尹是杜坦,为杜骥之兄,樊英的言外之意就是说,此前刘义庆虽只是兼领府尹,却让他的行政工作比较容易展开,杜坦在任显然没那个威望,又是京兆杜氏高门出身,对这些政策本心上可能不是太支持。
于是刘义符直接问:“杜坦其人如何,依你看能大用吗?”
“这……作为臣之上官,本不好置喙,不过臣在京城日久也听说,杜氏兄弟私德有亏,羽林左卫副将杜骥出征还朝后,屡向人诉说,自称战功高过刘伐奴却居副职,还曾言,前些年陛下打回建康时,杜氏甘为内应,却不得登台省,对此颇为不甘。”
刘义符闻言嗤笑一声,杜氏兄弟早在义熙末就被先帝收复长安后带回建康,但一直只用为殿中将军或通直散骑侍郎,除了其本身是北方士族,还因人品不太好,才能偏重于文学,做实事只是一般。
杜坦颇涉经史,杜骥有一定的领兵才能,刘义符是考虑到要迁都长安才提拔这二人,而樊英是制科被御笔录取的官员,算是皇权嫡系,只要不犯错就已经前途无量,打点小报告算什么,就算犯点小错误刘义符也替他兜住啊,只要不是进谗言就好。
樊英这么说显然是对杜坦的作为不满意,上官不给力,下官自然是很难做,但若没什么大错,刘义符还是打算再观察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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