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蹿到我脚上的蛇,是从坟包里钻出来的,我被吓到就昏过去了。”她说到这里颤了颤,抬眼看王氏神色,“我做了个怪梦,梦里全是雾,什么也看不清,有个男人……不,他会飘,他说是……说是我爹……”
王氏陡然看向柳渔,瞳孔骤缩。
柳渔像是有些惊着了,又更多的是不安,“我一直一直醒不过来,爹说他没人祭拜。”
“怦”的一声,王氏猛然起身,带翻了放在长凳上的水盆,水淌了一地,又把王氏的裙摆和鞋子泼了个湿透。
堂屋里大丫跑出来瞧情况,王氏低了头避过柳渔目光,说去换双鞋,转身就走了。
脚步匆匆,落荒而逃。
柳渔看着她的背影,陷入深思。
这之后,王氏明显的心神恍惚,却一次也没再问起过柳渔,关于那个梦境。
甚至于,她着意地避着柳渔。
时间转眼过了两天,柳渔因着扯了脚伤的谎,一连两日都没再往镇上去。
这是柳渔重生回来的第十一天了,已是交四月。
离家几日的柳大郎和伍氏,便在这一天入夜时,乘着雇来的牛车回到了柳家村。
夫妻俩一个背着做木工的家伙什,一个提着包袱,一身风尘却不见疲态。
柳大郎奸滑,那种即刻就要发达的兴奋他想深藏,却抵不住对方开的价码太过馋人,他激动了一路,临下牛车前与伍氏整肃了神色,自觉藏得不错了,实则还是从眉梢眼角透了出来。
这一夜用罢晚饭后,柳康笙和柳大郎父子少不了又闭门叙话一回,伍氏在厅里站着,二房和三房再是好奇也没人敢贴耳朵去听究竟。
柳渔却是知道,他们谈的是怎么把她换成银钱,又能得银几何。
她指尖轻颤,想到与陆承骁的进展,才渐渐把这份惧意压了下去,也清楚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
翌日一早,天还未亮柳渔就悄悄起了床,摸黑进了灶屋。
这个家里,通常起得最早的是当家主妇王氏,她要管着一大家子的早食,安排一天的家计。
王氏今日如常在天蒙蒙亮就起了床,走进灶屋时却被墙角缩着的黑影吓得“嗬”一声,三魂险些去了两。
她倒退一步,张口就要斥喝一声壮声色,那黑影却先急急唤了一声。
“娘,是我。”
是柳渔,王氏身子面条一样软了下来,扶着门才站住了,“这天没亮的,你蹲这吓人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