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要翻越五六重山,上第二重山时,柳渔低声问:“你累吗?”
许是气氛太好,或是山林静美,陆承骁忍不住弯了唇,“不累。”
顿了顿,怕她觉得他太过寡言,又道:“你不重。”
事实上,很轻,陆承骁头一回知道女子的身体竟是这般轻盈。
柳渔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因为一路走来,他连气息也不曾乱过,只有体温,热烈地透过衣服传了出来。
这是柳渔第一次与一个男子这样亲近,她不禁悄悄看他侧颜。
如果顺利,他会是她的夫君。
满意吗?柳渔觉得老天是善待她的。
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树间虫鸣鸟叫成了这一路最好的伴奏。
时间在静默中悄然溜走,金乌西沉时,陆承骁已经背着柳渔翻过了五重山,脚下的步子不觉缓了下来,私心里想要这条路长些,再长些。
可这念头只是转过,惦着她的伤,还是不敢有分毫耽误。
因着这份心思,背着她出山,比他自己一人行走还要来得快一些,临到山道口,他将她放下,扶她在一棵老树桩上坐下。
“到了。”
不远处就是田地,阡陌上时有农人村妇经过,她只消等等,很容易能找到帮忙的村民,为她的声名计,陆承骁却是不能再多逗留了。
可他觉得脚步发沉,扎在地上生了根一般。
“姑娘。”少年指尖蜷了蜷,黑色的双瞳瞧着她,在她回看过来时,终于说出那句在心中转了无数回的话,“我姓陆,名承骁。”
从山里出来的这一路,柳渔想过很多次,他什么时候会自报家门,又什么时候敢开口问她姓名。
可这少年就那么沉默地走了一路,守礼之极。
若非他青涩,倾慕之情藏之不住,柳渔几乎要又一次怀疑自己计划成功的可能性。
她把陆承骁三个字在心中过了一回,唇角抿出一抹笑意,看向陆承骁说好,“我记住了。”
陆承骁还想说什么,却听得远处似乎隐约有人声传来,怕自己在这里坏了女子清誉,把手中一直提着的草药递给柳渔,低声道了一句来人了,躬身一礼,就与柳渔告辞。
“陆公子!”柳渔见她转身,忙开口将人叫住。
陆承骁转过身来时,她眼含笑意,道:“我姓柳,单名一个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