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栖雁说着,苍白的面容上忽然露出一个自嘲似的笑容,“他这样擅长伪装欺骗的人,最终却被你骗得彻底。”
她忽而收敛笑意,“这是他该得的报应。”
可怜她一颗真心错付,自以为嫁给了一个天底下最好最好的男子,却不想他从来都是虚情假意,为着权力而玩弄她的感情。
时至如今,赵栖雁终于恍悟,一切都是冬霜的故意为之,故意要赵栖雁发现谢詹泽与她的私情,故意要赵栖雁一次又一次地识破谢詹泽虚假的深情。
要她妒,要她恨。
要她对谢詹泽这个男人彻底失望,要她认清谢詹泽若登皇位,她赵栖雁也未必能够做她的皇后的事实。
“我该谢你。”
赵栖雁望着她,忽然说。
一个虚情假意的男人,远没有她自己的性命,她家族的前途重要,在与父亲交底的那日,在九璋殿燃起熊熊烈火的那日,她便已经想得很明白了。
午后雨势减弱,绥离收复的喜悦笼罩于整个南黎宫廷,新朝初立,南黎便得此大快人心的好消息,月童城内的百姓更是喜气洋洋,那是久渴的人,终于得见甘霖。
谢缈在早朝重新任命宋宪为招远大
将军,与崇英军统领丹玉一同渡仙翁江至缇阳,抗击北魏的另一路夷兵。
之前岑琦松带来月童城的五万南疆军如今也已经远赴绥离,与他的儿子岑乌珺汇合。
徐天吉与岑琦松父子在绥离,宋宪与丹玉在缇阳,两路大军共抗北魏,此战,势要乘胜追击。
朝野上下,莫敢不从。
“陛下,这是涤神乡送来的消息,北魏已派遣闻汀为大将军吐奚浑的副将,”已经升任濯灵卫统领的徐允嘉将信件奉上,又道,“据在北魏的归乡人所得的消息,这闻汀是早年投降北魏的那批文官的后代,他的祖母是南疆人,他应该对南疆的蛊虫有所了解,北魏派遣他去吐奚浑的军中,只怕便是为了克制南疆军。”
“他们肯用汉人了?”
戚寸心听见了,凑过来看了一眼谢缈手里的信件,不由惊诧地问。
“北魏丞相乌落宗德向来主张给予汉人与伊赫人同等的地位,这闻汀是他举荐的?”谢缈随意地将信件搁到御案上,语气冷淡。
“是。”徐允嘉低首应声。
这一瞬,戚寸心忽然想起那个夜晚,在山野的风声里,那个叫做殷碎玉的少年曾同她说,他的义父会给汉人与伊赫人同等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