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那些牺牲的同志……”骆南的声音有点发紧。
“我从未杀过,都被我变着法子送回延安了,连带着他们的家人一起。”
可骆南还是将信将疑:“谁能证明?”
“我和老师都能证明!”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人们让开一条道,季音希缓步走到了众人面前,她肩上还站着一只通体乌黑的小八哥。她身后,一个戴着大墨镜拄着根幢幡的算命先生也走了出来。
“阿音?”季鸣鸿张大了嘴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南京不久,小小黑就来传信说你和白白被抓了,我连忙返程,本来想计划着救你们,但没想到千叶和都连季公馆都去搜查了,我只能先躲起来。”
“所以你……也是红党?”季鸣鸿一脸难受,感情这里这么多人,就他一个是局外人。
季音希笑着点点头:“去年霜霜把他的身份告诉了我,我便步了他后尘。当时你以为我是去伦敦,其实我在延安待了快一年。”
“你们……”季鸣鸿说不出话来!直觉告诉他,这俩人没告诉他的秘密还多着呢。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在牢房里将红党的事向千叶和盘托出了,不由得有些愧疚,“对不起,我不该……出卖你们……”
靠在他身上的穆霜白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叶华因此而死,这节骨眼上提你出卖红党的事,你是真不怕人家找你算账啊!
张瞎子也在这时开了口:“阿宁,叶华没死,你去医院看看他吧,你的伤也该好好处理一下了。”
“多谢老师。”宁医生感激地道,也不跟季鸣鸿计较了,一瘸一拐地转身想走。
穆霜白在他身后道:“宁医生,我的心脏,还要么?”
“不要了!”对方头也不回,气鼓鼓地一摆手,“你那又不是什么黑心,对我没多大用处。我还不如研究研究藤原中将的心脏。”
骆南看着张算:“司正同志,他真的是边牧?”
“如假包换。”张瞎子点头,“1931年我介绍他入党,边牧这个代号,也是我给他要来的。”
萧旦神色复杂地盯着穆霜白:“原来在上海的那五年,你就已经在骗我了。霜霜,你真是个合格的特工。”说着她拉着骆南,带着剩下的小同志们走了,“南叔,咱们先去收拾残局,留两个人,一会送霜霜去医院。”
很快码头上又恢复了平静。季音希跪坐在穆霜白身侧,小心地给他手腕上和肩上的伤口做了个简单包扎。小小黑则在几人上空盘旋着。张算放下幢幡,蹲到了穆霜白面前。他取下脸上的大墨镜,欣慰地拉住了他的手:“小穆,辛苦了。”
“先生。”血液已经凝固,失血过多的穆霜白被清晨的江风一吹,只觉得身上越来越冷,他往季鸣鸿怀里钻了钻,“你要我报国恨,要我补河山,我都已完成。”
他觉得自己的眼皮一个劲打架,但还是坚持道:“请您把边牧这个代号收回去吧,我累了,只想和心爱的人共归山野,不再过问这些烦心事了。”
此话一出,季鸣鸿的身体一僵,而季音希包扎的手顿了一顿。
“好。”张算从善如流,“祝你们,往后余生,诸事顺遂。”
穆霜白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两眼一闭,晕了过去。